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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某种微弱的先兆,紧接着整片海湾的船都一齐摇晃起来,集市北边遽然闪起火光,指顾之间便窜成了条冲天的火龙。
此时,夜与海绸缪在一起,众人的目光都在远处的动乱源头,不料漆黑的水面“哗啦”一动,一道影子破水而出,攀着船舷而上,轻巧落地。
缠头水匪,是为海上劫道者。
弦月堕入一线乌云中,接二连三地,越来越多黑影破水而出,所经之处灯灭船翻,先前灯影缭乱的集市在突袭下逐渐暗淡,唯余北边一道嚣张的火光。
“是水匪啊!水匪袭城了!”索檀魂飞天外,当即往后跌坐下去。
绿缠头站在船中间,冷面环顾,见这左旁船上的人皆是老弱妇幼,薄刃反手握在手里,往船头步步逼近。
“呜”地一道泣声,饼大娘脸色发白,丢下油纸,捂紧了孩子的口鼻。
突然身后衣裳一紧,他当即扭头,衣摆被只手攥着,那手白生生的,细腻,匀长,指节处连褶子都浅淡,视线往上挪,对上了一张鲜灵果儿似的脸蛋。
龙可羡仰头看他,发丝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乖得毫不设防,不知怎么回事,就能鬼使神差地勾着人心底隐晦肮脏的倾向,想掐着那段脖颈看她的眼睛盈满泪花,想把那截细窄的腰线摁进床褥摧折。
“今儿运道倒是好,”绿缠头看着,满脑子下三路臆想,晦涩地笑了声,“跟叔回去,保准儿……”
话没讲完,龙可羡立即松手,颤颤后退了一步。
那眼里的情绪一下子塌了似的,蓄了一层水雾,泫然的,天可怜见,看着就要哭了。
绿缠头为薄银几两,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良心早在刀尖上磨干净了,这会儿也无端端地,被这眼神突兀地挠在了心口。
没成想他手里的刀刚松一分,眼下便窜来只拳头,电光火石那么快!
等他反应过来时,下巴剧痛,连带着整张嘴麻了,牙齿在口中迸碎几颗,满口往外冒血,痛感伴着麻劲,力道直贯天灵,他眼前一阵阵黑,晃了两晃,哐当一声倒进了水中。
龙可羡面不改色,伸手在水里搅了搅,又拎出一个刚想攀船而上的灰缠头。
“?”
莫说那灰缠头,就连饼大娘和索檀都看得愣了。
少女的力气怪大。
龙可羡跟拎鸡崽似的,拎着灰缠头衣领,“啪”地砸上船板,将那灰缠头砸得头昏目眩,死鱼般扔上了岸。
余蔚看得眼角抽抽,立即从船篷内起身:“瞧来后边还不知多少人,这乱子自有坎西守城收拾,此地危险,先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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