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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兆丰涨红了脸,忙说道:“怎么会?我是诚心想送你的,绝不是拿来练手。”
纪云彤很给他面子,让绿绮将花灯挂了起来,又问了纪兆丰与张学士相处得如何。
得知张学士很喜欢他的踏实受教,她才点着头说道:“虽然爵位传到你这一代,我们侯府的牌子就该摘掉了,但大伯现在还是个侯爷,大哥你也还是个侯府公子。只要你足够虚心上进,以后陛下总会高看你一眼,你的前程不会差的。”
倒不是说当今陛下看重侯府出身,而是降等袭爵这种制度难免会让许多人心里不太舒坦:我豁出命去拼军功挣来的侯位,怎么传个两代就屁都不是了?
为了不让这些降等袭爵的人意见太大,皇帝总要意思意思地在即将降等袭爵的年轻人里头挑拣几个比较不错的,许他们一个好官爵。
也算是一种安抚手段。
纪云彤就是想让纪兆丰抓住这个机会。
听了纪云彤的分析,纪兆丰背脊都挺直了:“我会努力给阿娘挣个诰命!”
虽然他娘嫁过来的时候一无所有,但他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年也都是为国捐躯,后来祖父为阵亡将士争取来不少抚恤,她娘那一份算下来也是不少的。
可惜他娘感念祖父力主让父亲娶她进门,坚持把钱交到公帐上去……而祖父一死,账上的钱没多久就被四房以各种名目卷走了。
现在四房早已带着钱搬去京师过潇洒日子,只留给他娘一个空壳侯府以及他爹与三房那些糟心事。
明知道自己该专心读书、不该想这些烂事,可是每到午夜梦回他还是……恨啊!恨自己年纪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纪兆丰决定这就回去埋头苦读。
纪云彤也是看中了纪兆丰是个重感情的,才有意拉拔他一把。她立在原地看纪兆丰走远,忽地看见了拱门处露出的半丛修竹。
她垂下眼,没再多想。
与此同时,牛首村也在张灯。
这可是一年才那么一次的上元节,城里有城里的热闹,村里也有村里的热闹。
富有富乐,穷有穷乐。
村民们知道柳文安家中孤贫,过几年又是要去应试的,便都托他帮忙做灯,家中宽裕的给钱,家中不宽裕的给几颗蛋,总归是能让柳文安温饱无虞、备考无忧的。
柳文安感念众人的照顾,灯做得很用心,教学也很用心,读书更是一天都没松懈过,看起来一切都好。
至于他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想的是什么,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事实上早在收到那封信之前,他就知道纪云彤是谁了。那次在书坊中相遇,他便听了纪云彤与顾元奉的交谈。
他们在金陵城中很有名,不须他刻意去打听,那些讨论就自发地钻进他耳朵里。可明知道她与旁人有婚约,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听说那个人让她伤心了,也许他们会解除婚约。
直至收到那封带着泪痕的信,他才从那恍惚如梦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他自私的妄想会给她带来麻烦。
甚至已经给她带来麻烦。
柳文安彷徨自责,辗转难眠。
还是在再次看到她给他挑的几本书后,他才从那种难言的痛苦中渐渐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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