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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而今是寄人篱下,又如何去问?再言之……她有什么立场,去问贺子衿?
秦鉴澜选择握住酒樽,想抿一口烈酒。
她低下头,看见杯面上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波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双手,在止不住地发抖。
贺子衿的桃花眸,似乎闪了闪,微不可察。
“多谢父亲。”他说。
阿尔斯楞把一切看在眼里,魁梧的身形,从黄金座椅上立起。
老人振了振袍角,自顾自地迈下玉阶,目不斜视,径直走出大殿。
一旁全副武装的费什坦,连忙快步跟上,还忍不住多瞟了桃红衣衫的舞姬几眼。
“大君回去歇息了,”达蒙敲了敲金酒樽,没好气地喊道,“散宴!”
正在此时,一阵不知名的香气,袭入了秦鉴澜的鼻尖。
桃红色衣衫的女人,回过头来。
隔着面纱,朝他们羞赧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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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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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周前,宿州都城。
更夫收起梆子,沿着深巷溜达,冻得满面通红。街上刚敲过三更,宵禁的缘故,绝无人踪。深冬夜长,这个时候,都城的人家都熄了灯火,沉入梦中。
唯有一点荧荧的烛光,闪烁在屹立的宫墙之上。
宿州大君拥着温暖的狮皮氅,目光一动不动地,阅读着面前摊开的一片羊皮卷。身旁暖炉飘散出热气,橙黄的火光跃动,幽幽地映照着老人沟壑纵横的侧脸。
在他身后,另一个清瘦的青年,执卷而立,指尖摩挲着微硌的羊皮。他眼神清明,却满是愁思。
“剡都那边,动向如何?”阿尔斯楞收回目光,问身后的人。
老人声音低沉,蕴着一股雄狮般的凶猛,久握权柄造就的威严气势,远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荧惑守心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年轻人低下头去,恭恭敬敬道,“必然不出大君所料,再过几日,那边的太师定会夜登城楼,远观天象。”
大君望着羊皮卷,顿了许久,方道:“十三年前,你父亲跟着我,夜上占星楼。我们那时所见的天象,就与羊皮卷记载的同出一辙。十三年后,荧惑守心之迹,再度与羊皮卷暗合。道伦梯布,难道你的家族,真的能预见未来?”
“非也,”占星师谦逊地拱了拱手,“羊皮卷上的事物,都是我家祖先所记。我们后人,只有将它记述的内容,告知给历任大君的能力。要说预见未来,倒不如说,终其一生,我们只是祖先的传声筒。”
此言一出,空气蓦地微滞。
但见白亮划过,有铜铁相撞之声!
狮氅一闪,速度太快,只在视线中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秒,利剑抵上青年微颤的喉结。
那是道伦梯布第一次看清,大君毛氅上的雄狮。它怒目圆瞪,尖利的獠牙近在咫尺,泛着青白的冷光。
老人强有力的臂膀,将脸色瞬间苍白的年轻人,逼得后背一挺,贴在了冰冷的城墙上。
“你和你父亲,连说话都一模一样,”阿尔斯楞的声音格外嘶哑,深琥珀色的双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都把事情全部推脱到你家祖先身上。总之,谁也不肯告诉我结局。”
“尊敬的雄狮大君,”青年举起双手,瞪得圆圆的黑眼睛里满是无辜,“我与父亲,的确看不见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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