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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开济告退了,狄扬蹙眉坐在桌前,看着那张写着“男主”的纸,心情复杂。他本人当然是大魏的皇帝,但是叶秋彤口中的男主并不是他,也就是说,他可能会被人取而代之,而那个人自称自己叫男主。这段时间,他很想再听一些跟这个男主有关的事情,可是他在梦里只会狗叫,而叶秋彤说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狄扬极力回忆着那天叶秋彤说到的一切,他记得她好像说,是因为旱灾水灾瘟疫之类的事情,才让那个叫男主坏家伙乘虚而上的。狄扬立刻把国师李旦一和钦天监的人叫来,问他们:“快告诉朕,明年什么地方会发水患?”钦天监正是个干瘦小老头,醉心于观星,闻言哭丧脸,战战兢兢道:“皇上,钦天监承担观察天象、掌推历法、定四时测吉凶之职责,并不能预知未来,皇上方才所问,臣实在有心无力。”狄扬便把目光移到李旦一身上:“国师,他没有真本事,那不如你掐指一算。”李旦一:“……”贫道也没有真本事啊,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贫道这样一个普普通通骗子。话当然不能直接说,李旦一强撑着装模作样,耷拉下眼皮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神叨叨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想到了开脱的办法,缓缓睁开了眼睛。狄扬忙问:“怎么样?”李旦一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狄扬:“……”刚刚被皇帝挤兑没有真本事的钦天监正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样!李旦一佯装镇定道:“皇上,天机便是天机,贫道若是泄露了,不仅贫道,连带着皇上恐怕都要被神灵责怪。”“那行吧。”狄扬无力的挥挥手,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他既然已经封了这老道士做国师了,显然是信的。“既如此,臣等告退了。”两人刚退出殿外,狄扬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国师留步。”李旦一无奈转身,狄扬把他带到了舆图面前,他这回聪明了,天机不能问,朕可以问点别的。“国师你看,这是咱们大魏国全境舆图,这些线表示河道,这些表示湖泊……,依你之见,什么地方易发水患?”李旦一松了一口气,给皇帝指了几个地方。这个问题难不倒他,他走南闯北半辈子,除了给人看相算卦骗点小钱,也会给人家选宅基地看个风水局,上不知天文,下懂一点地理。李旦一在地图上把所有易发生春汛和夏汛的河段都指给狄扬看,扬狄认真地记了下来。送走了李旦一,狄扬又派人把祁开济、宋怀风,还有户部和工部尚书都叫了过来。两位尚书拘谨地坐在皇帝面前,这两位有个共同点,除了都是尚书以外,这两位家中都有适龄的美貌女儿待字闺中。今日贸然被皇帝叫来见面,而且皇帝的外祖父和姨父都在场,让人摸不清皇帝的用意,他俩有些紧张,十分害怕会成为皇帝的岳父。狄扬清清嗓子:“叫你二位过来,是因为户部主管民政,工部负责建造,朕有问题要问你们。”两位尚书终于安心了,问公事的话,没在怕的,龙椅上坐着一个暴君,大臣们时刻都提着脑袋做事,谁敢不尽心尽力呢。倒是宋怀风和祁开济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一丝惊异。狄扬起身立在舆图前,他正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宽肩长腿,身姿非常挺拔,他指了指图上几个地方:“朕已经提前做过功课,这几处河道春汛和夏汛多发。朕问你们,若是水患来袭,何处的堤坝不牢靠,容易决堤?若是决堤,又有何处人口密集,容易产生流民?”狄扬这样一番侃侃道来,屋里的几人都惊讶地说不话来。皇帝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那个整日懒洋洋打着呵欠,批复奏折只会写“朕已阅”,天塌下来他也无所谓,无论大臣请示什么大事都说“你们看着办吧”、“差不多行了”、“朕无所谓”的皇帝吗?他竟然会主动召集下属询问国事,关心民生,甚至还提前做了功课,而且不是夸夸而谈,询问的事情非常具体。祁开济最早从震惊中回神,轻咳了一声,又重重咳了几声,两位尚书才从离魂状态缓过劲儿来,擦擦头上的冷汗,对着舆图把皇帝问的事情细细解说了一遍。“衢龙坝至衢龙坝这一段,已经十多年未曾修葺加高过,若是水灾,恐怕有些风险。”“浑水河下游河道,近年来淤积严重,若是再不彻底清淤改道,中上游恐怕危矣。皇上您看,自川山郡至溪东府,浑水河往南,全是平原,千里沃野养活了多少百姓,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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