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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惯了琅琊王夫妇鸾凤和鸣的故事的人,眼有点绿,尤其是一帮子命妇,成日里跟家中小妾勾心斗角的早已斗出阶级情谊,更是义愤填膺,替琅琊王妃打抱不平。
连王府的下人都在说,“那王氏不但才学没我们娘子好,样貌也赶不上。除了会装楚楚可怜外,就只会念几句伤春悲秋的酸诗。殿下又不瞎?”
下人们又说,“那王氏乃是前废太子妃,太子谋逆伏诛,她虽被母族保下,但身份尴尬,无法在母族立足,是咱们娘子收留了她。当日攀上太子舍弃我们殿下,如今寄人篱下还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当真可耻之极!”
可是王妃的表现却出人意表,不但亲手操持这场婚宴,还亲手写了请柬,光是那洋洋洒洒的一篇贺文,就引得建康才子竞折腰。她一翻大度的姿态做下来,谁不心悦诚服。
王府的下人却细心地发现,刚送来的秋衣一件比一件大,已经穿不上他们王妃的身了。
那王氏女更是遭到一帮子妇人的口诛笔伐,就在这个当口上,传来消息称,王氏女摔下阁楼了,还口口声声说是王妃的心腹推她下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道,王妃终于忍不住要对这只狐狸精动手了。
可斗惯狐狸精的命妇们却不这样想,以王妃的大气做派,断然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不会如此愚蠢地给对方留下把柄。
可,他们相信有什么用?
烟波殿外,阿檀看着殿内人影憧憧,听着脚边侍女隐忍的抽泣,心头有些恍惚。她用心构筑三年的梦终于是要破灭了。
她知道外面是如何传她夫妻恩爱情深意重的,可那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假象罢了。新婚夜,司马熠便认认真真地告诉过她,他不会喜欢她,但她可以做这王府的主母。
她用三年时间,跟司马熠共同谱了一场差点让她都信以为真好戏。是啊,曾几何时,她是真信他们是彼此喜欢的,直到王芝画的再次出现,这场戏也终于演不下去了。
“奴婢都看见了,是那王氏自己摔下去的,殿下为什么不信您?”
侍女的抽泣声大了一点。阿檀却不想说话。
王氏摔倒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今日也不过阿檀故意给了她这个机会,没想到她真的就往里面跳了。
与其说,阿檀想试探的是王氏,毋宁说她想试探的是司马熠。她是看见司马熠进的花园,她也意识到王氏要做小动作,她没有任何戒备地随王氏走上了台阶,然后,王氏给了她一枝花,她伸手去接时,王氏便摔了下去。
司马熠飞奔而来,抱起王芝画,面目并不如传说中的狠戾,而是一派冰冷地看着她。王氏告诉他,推她的是婢女,而这个婢女,是王氏掉下去后才踏上那个台阶,司马熠当然看见了,而自己在那一刹那手下意识地收了寸许,以司马熠的眼力又如何看不见。
这其中本没有什么误会,出了偏差的只是司马熠的心。他知道一切,却并不愿意为她澄清而伤了王氏的颜面,任她被王氏污蔑,或许,在他看来,是自己挡了他们的道,若是没有她,王氏也无需这样作践自己。
太医终于从烟波殿出来,到她面前跪了一跪,“王姑娘只是额头一点皮外伤,王妃不必担心。”
阿檀点点头,道了声谢。
太医起身,似有什么话噎在喉咙上,看了阿檀半晌,终究没说出来,只道,“王妃也保重身子。”
大概,连这位太医也看出来她这主母的地位岌岌可危,对她心生同情吧。
阿檀笑笑,送走太医。再回首,便见司马熠站在殿门前,隔了重重柳色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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