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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严朗永远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严朗只用记得,回到过去,活下来,就够了。祁阔推了一下无框眼镜,抿出一个笑:“食堂晚上是川菜专场,有无骨鸡爪和棒棒鸡。”“好耶。”严朗跳起来,发出一声欢呼。锚点三号办公室里静悄悄,背景音是沙沙的写字声。祁阔站在白板前神情专注地罗列计算公式,严朗坐在书桌前捏着一杆笔,认真地临摹一朵荷花。严朗没什么绘画技巧,唯有全神贯注,他画出荷花的花瓣,小心地描摹光影。狼犬睫毛低垂,思考时轻微眨动,支棱起的头发一晃一晃,祁阔伸手呼噜一把头发,把一个粉色的蝴蝶卡子别在严朗鬓边。严朗:“?”祁阔摸摸鼻子:“杨工给的。”严朗取下卡子,纳闷地来回翻看,问:“杨工给你这个干嘛?”“好看啊。”祁阔理直气壮地说。粉色的塑料发卡,看起来有些土气,严朗默默把卡子别回去,纵容祁阔的邪门审美。祁阔看了眼公式密集的白板,视线捕捉到一个错误的数字,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放下马克笔,蹲在严朗面前,手肘搭在桌子上:“在画什么?”“这个。”严朗指了指桌面玻璃板下压着的挂历画,鲤鱼戏莲图,他目前只画出荷花的三个花瓣。严朗的样子乖巧,像上美术课老师不在教室的时候自觉自习的好学生,他停下笔,局促地评价自己的画:“不太协调,不好看。”是不好看,花瓣线条不够流畅,形状也奇奇怪怪,祁阔并不在意画作的水平,他凑过去,吻落在严朗唇角,像鲤鱼调戏了一下粉嫩的荷花。严朗鬓角别着廉价的发卡,祁阔看着碍眼,抬手摘下放进口袋,严朗不满地控诉:“你走神。”研究员满眼温柔的笑意,嘴唇传递潮湿娇软的触感,是狼犬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两人短暂的亲密接触后分开,严朗拾起中性笔,小声嘀嘀咕咕:“你有多喜欢我啊。”“你觉得呢。”祁阔闹不够似的,咬了一口严朗的耳尖,犬牙开玩笑地擦过软骨,他喜欢得想把狼犬吞进肚子里。严朗觉得痒,抿着唇笑,面颊泛起细微的红,他缩缩肩膀,不太适应直白热情的祁阔,不适应,不是不喜欢,他很喜欢。研究员不务正业地凑到严朗身旁,看他一笔一笔勾勒荷花,什么时空定位、计算错误,通通抛到脑后。王兴山敲敲祁阔办公室的门,门打开,他走进去,看到工作狂属性的高级研究员懒洋洋地靠在严朗肩头,打出一个慢悠悠的哈欠。王兴山眨眨眼睛,嘴里急火火的报告话语梗在喉头,时光莫名慢下来,严朗在纸上画出一片饱满的花瓣。“祁工。”王兴山说,“锚点三号的记忆建模完成了。”“好的,辛苦。”祁阔说,“我一会儿带严警官上模拟机。”他看了眼严朗的笔记本,“在他画完一朵花之后。”“?”王兴山迷茫,为什么要画完花才能去模拟。“王工去睡个午觉吧。”祁阔说,“放松一下。”“好的。”王兴山颇有眼力见地不打扰小情侣的独处时光,他麻溜地走出办公室,贴心地关门。严朗自带放松的气场,他脾气好,画得好或不好都不生气,无非是换个地方重新画。严朗有个堪称教科书典范的童年,他的父母十分恩爱,工薪阶层,父亲是幽默诙谐的初中数学老师,母亲是温柔体贴的政府职员。夫妻俩把严朗教得素质极高,安静乖巧不撒泼,说话之前思考三秒钟,严肃的表情像个小大人。祁阔住在严朗隔壁,他打小聪慧过人,严太太常把严朗放在祁阔家,让两个小家伙一起玩。祁阔拿本数学书教严朗算数,严朗不喜欢,但也不闹腾,祁阔说一句他学一句,只是不往脑袋里记,弄得小小祁阔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教学天赋,实际是严朗从小糊弄学十级。“好了。”严朗画完一朵满意的荷花,把画本往右边挪动展示给祁阔看。祁阔笑出声,揉一把严朗的脑袋,说:“走,去吃饭。”“下午去模拟机?”严朗问。祁阔点头,说:“锚点三号的建模出了一点问题,他不想进行记忆清洗。”“为什么?”严朗问。“因为他不确定洗去记忆后还会不会继续爱莫岑茹,就是锚点二号。”祁阔说,“不知道真假,反正他是这么说的。”“然后呢?”严朗问。“强制清洗。”祁阔说,“非自愿情况下的记忆清洗,顺序有些混乱,建模的时候需要剥除混乱的代码字符,是一项复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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