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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安望着雪中断箭,有片刻失神,那箭尾处的伽兰印,随着视线模糊逐渐辨不清模样。
阿古勒一声号令:“往谷内行进十里!”
众将皆是一愣,纷纷拱手阻拦。
“领主,谷内早有埋伏,此刻进去定会被敌军包围!”
“伽兰奴隶的话不可信。雾太大,探子无法前行探查虚实,若伽兰首军并未藏有火药,此刻进谷便是弃了唯一生路!”
“领主。”
“领主!”
子穹很是气愤:“领主,沈常安通敌不可信,此刻劝退定是有诈,若是听令进谷,西麟就真完了!”
阿古勒的目光始终看着沈常安:“后退十里!”
不满声此起彼伏。
子穹心知阿古勒是被沈常安迷了心窍,当即拔出战刀勒马上前:“沈常安就是个祸害,我去杀了他!”
阿古勒横刀阻拦。
子穹气不过,险些和阿古勒动手:“领主!莫再被骗!”
沈常安的右腿隐隐有了些知觉,他单手撑地,踉跄着站起来:“……若大军再不退,伽兰首军的火药即刻便会点燃。如今两军距离不过百米,若不是有狼烟大雾,怕是已经断送了半支军队。”
他缓了片刻气息:“退十里,峡谷内有处宽广江河,我有一计,能让西麟军全身而退。”
众将沉默,沈常安不可信,可若是真的,往前硬战便是死局。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前进或是后退都不见得有活路。幸得谷中大雾,若退军十里行至中段,至少能缓战几日,届时好歹能有商议对策的时辰。
沈常安见众将犹豫,便道:“我熟知谷中地形,眼下两军的沙盘处,皆少了一段江河。”
年少时他与外公出游学商,为避免官道税收,常常会绕远路行走峡谷,熟得很。
峡谷狭隘不善逃脱,故而两军交战很少会进这种地方。
他看过图纸,伽兰军前后埋伏处沙盘上皆有,唯独这无伤大雅的中路无人关注。想是江河宽广水流湍急,且按原计划,西麟军定会急于前进,快速进入谷内占据有利地形。一来二去,反倒将这匆匆经过的中路忽略了。
沈常安:“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若是想活,唯有我沈常安可以做到。”
西麟大军浩浩荡荡,进谷十里,等到了沈常安说的地方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右侧江面宽广望不到边,又该死的起了大雾,根本看不到活路。
子穹探完路回来,无奈地朝着阿古勒摇头。
阿古勒翻身下马,示意旌旗手点火,指挥大军在江边扎营。
沈常安双手被缚,绳子的另一端挂在阿古勒马上。
行军十里,他几次撑不住昏死过去,身体便被拖着前行,伤痕累累。
等到了扎营点,四肢已经冻得麻木,光是站起来都困难。
此刻阿古勒忙着指挥将士,他便得空蜷缩在匍匐休息的战马身侧。
沈常安搓了搓通红的手,往手里喝了口热气,吃力地将身上狐裘拉拢。
他侧靠着马腹,耳边尽是被军靴踩踏积雪的咯吱声。
峡谷内不善群战,伽兰军虽设了前后陷阱,却不会马上进攻。想来是受大雾影响,想用持久战,将西麟军困在峡谷内,等耗尽干粮再进来收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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