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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辂收起剑,冷冷道:“知道了还不滚?”趴在地上的刀疤男疼得身躯颤动,闻言艰难抬起脸:“钧旋子是谁?”银扇郎君磨牙凿齿,怒其不争,不想和他多解释,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这生意我不做了!”便整个人溜得没影。很显然,车内那人是银扇郎君也惹不起的。刀疤男见状,晓得今日教训无花不成又反被教训了。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准备带手下灰溜溜离开。未想还没跑出几步,又听得马车内那道清淡的声音响起:“慢着。”刀疤男欲哭无泪,回头强颜欢笑道:“公子还有何事要吩咐?”钧旋子顿了顿,语气似乎极其不悦:“他欠了你们多少赌债?”“哈?”刀疤男一时没反应过来。玉辂似也没料到他家主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但毕竟跟在他身旁多年,应对也算及时。他陈述一遍钧旋子话语中的含义:“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花梧兄欠了你们多少银钱,我家主人来还。”刀疤男愣了片刻,随即大喜过望:“三千两!他欠赌坊三千两银子!”玉辂从怀中摸出一袋金稞子,掂了掂,直接扔给他。刀疤男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两眼放光,整个人欣喜若狂。“这袋金稞子用来换人总够?”“够!当然够!大爷说啥就是啥。”刀疤男立马变得狗腿。适时,许久不作声的钧旋子又缓缓开口提醒:“债已偿清,如今花梧是我的人,你们不可再找他麻烦。”刀疤男一脸讨好:“那是自然,钧旋子大爷,别说花梧,就是您现在想要我的人,我也立马将自己洗干净了给您送上。”话音刚落,刀疤男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表情颇为茫然。怎么才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头发就都没了?长剑锵然回鞘,玉辂斥道:“休得胡言!”“是是是。”刀疤男这才深觉自己说错了话,此时唯唯诺诺,躬着身恭送玉辂上马车,恨不得将光头埋进地里。而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无花,从方才钧旋子出针起,神色就一直捉摸不透。此时她眼眸微垂,也不知在想的何事。“还不过来?”钧旋子见无花半天不动,轻微掀起车帘一角,仅露出苍白削瘦的下巴。无花抬眼看去,泰然自若走回马车旁,作势要拿过缰绳。玉辂却将缰绳收走,侧头往车内示意一眼:“你去里头,我来驾车。”无花缓缓收回手,神情越发莫测,她看了一眼风吹不动的车帘,静默半晌,尔后撩起衣摆入了其内。☆、车内的两人静默对坐,气氛诡异。无花微抿唇角,仗着自己身处在暗影之中,双眼肆无忌惮地打量钧旋子,而自己却浑然不觉。钧旋子手肘撑着车窗边缘,轻支起下颌,偶尔眼风向旁一扫,与暗影中那道探究的目光对上,又视若无睹地收回来。车马萧萧,街边的吆喝声迅速响起,又飞快远去。没了无花驾车,黑马的蹄子似乎蹬得欢腾了许多。无花紧盯了钧旋子一会儿,忽然问道:“公子方才使的,是墨门的指法?”钧旋子淡淡转过眼,眸子漆黑如墨般晕染开,静静回望着无花,并不答话。无花虽然在问话,心里却是确信无疑。方才银扇郎君也说了,钧旋子来自无邪崖,而无邪崖属于墨门的一支。她微侧过脸,头稍向窗旁偏斜,长眉浅浅颦起,一半暗影罩在她脸上,显现出几分凝重。两根手指沿着袖缘不紧不慢摩挲着。这是她惯常思考时的模样。钧旋子本来还散漫若闲云的目光瞬间凝止住,他放下手肘,定定瞧着无花,脸上闪过一丝怔色。无花兀自思索了片刻,抬眼问:“公子与灵谷真人可是相识?”灵谷真人亦来自墨门,若钧旋子当真与灵谷真人交好,那无花便能理解,为何钧旋子不喜前世的她殷无花了。毕竟当年是她蛮横抓走了灵谷真人,导致灵谷真人后来一听到她的名字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身旁的人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也会同仇敌忾起来。而且,无花前世的名声也确实不怎么好听……钧旋子一动不动盯着无花,声音低朴得有如埙鸣:“我问你,你可认识去载宫主殷无花?”无花不喜他自说自话,随后心中蓦然一紧,不知道他如何看出来的,难道就因为刚才和银扇郎君交手时,她说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她略微撇开视线,语气故作镇静:“略有耳闻。江湖上的人都晓得,去载宫主无花于三年前坠崖身殒,彼时,我还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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