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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迟栖还总护着他,似乎把他当个小孩儿照顾,有时比对卫茵茵还小心。他自然会许多事情,只是卫迟栖太上心,就凡事都由着他了。更何况,他也喜欢,被人如怀珍宝一般的对待。腰间还挂着那个灰扑扑的鲤鱼荷包,荷包瘪瘪的,里头亦装着他的一对珍宝。铭风一瞧这两人对视就受不了,黏黏糊糊,仿佛一对上就扯不开似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个只管说,一个点头笑。旁若无人,有人也插不进。铭风抬手搓了搓两臂,倒嘶一气,嚷嚷道:“行了行了!我算看出来了,这里就容不下我!”哪里是玩的主意不好,是人就不是人家想要的那个人。又道:“不必送,我自己走!”还不如去找铭云,回头打了兔子回来让他烤。铭云烤东西最香,少庄主有情饮水饱,也不必给他留了。说罢,在卫迟栖出手揍他前跑了。薄恩还握着石榴,卫迟栖以为他不好开,便拿过来直接一掰做两半,露出颗颗莹红的石榴籽来。卫迟栖把掰开的石榴递还给他,薄恩只拿了一半,随及低头认真地剥出一握之多,自己不吃,先放进了对方的手心。卫迟栖拢着一只手接着,新剥的饱满石榴,色亮如红宝,未尝已觉甜。凝眸而望,卫迟栖动了动唇,似有话想说。薄恩眼底只有一片纯粹干净,映着自己的身影,同样的欲言又止。而世事难如愿,卫迟栖曾庆幸那封京城里迟迟未来的回信,以为他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慢慢来。都说来日方长,却未料到,他们的来日,转眼即到。于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晨,傅家的车马停在了飞涯山庄下。来人通报,称是傅家大公子,收到信件,来接自己苦觅已久,牵挂不已的小弟。家人相见,分外亲热。大公子上前就握住了弟弟的手,目光热切地打量一番,再激动地拥入怀中。感慨道:“幸好幸好!天佑平安!”薄恩被大哥拥着,不知所措的神情的神情一闪而过,再出口时,是乖觉的一句:“多谢大哥挂念,弟弟一切都好。”大哥是亲大哥,挂念亦是真挂念。只是心心念念的,不是他的平安罢了。人家兄弟团聚,卫迟栖在一边看着,一半欢喜,一半失落,总不是滋味。傅思该走了。傅思的大哥,也是单名一个“俞”,拱手向厅上老庄主与卫迟栖深谢道:“家弟此番多得贵庄收留照顾,少庄主的救命之恩傅家永不敢忘。区区薄礼聊表寸心,还请万勿推辞才是。”立刻便有人自外抬上数个礼箱,光看外头崭新的漆色圈着金边,便知贵重。老庄主只说,不过举手之劳,江湖人从不望千金之谢,推辞不受。他方才亦瞧出,入厅的所谓仆从,尽管恭顺低头,但身形步伐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傅家不简单,料想不只是个京城商户。傅大公子再谢,老庄主客气再辞。最终傅俞含笑道:“此番是我们傅家欠飞涯山庄一个人情。”又望向救了弟弟性命的卫迟栖,笑意更甚,“他日少庄主若来京城,傅某定扫室以待。”卫迟栖抱拳回谢,薄恩警惕着大哥那逡巡在卫迟栖身上的目光,不愿两人再有过多交谈,更不愿牵扯进飞涯山庄。便在一旁低声同兄长说道:“大哥,我已叨扰卫家多日,很该辞行了。”傅俞点头,他感受到了薄恩的急切,但必不可能是着急会京城那虎狼窝。而那少庄主的眼神比他七弟的还明显,如此不舍,从方才始在薄恩身上的目光,就一刻也不舍得挪开。老七到底还是小,要成大事的人,或不该心软,或就该把心软处千封百裹地藏好。渡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来时是渡口,别时亦是渡口。卫迟栖一行骑马,要护送傅家的车队到港口乘船离开云州。傅思没乘马车,和大哥说待会儿怕晕船,想骑马透透气。傅俞正要招呼人牵匹空马来,就见那少庄主牵来了自己的马,熟练地将人扶了上去,随后自己上鞍,将他七弟稳稳圈在前面。傅俞会心一笑,上了马车。老七必然又说,自己不会骑马了。此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卫迟栖打马走在前头,中间是傅家马车,后边是铭风铭云等自觉退守。卫茵茵原本也眼泪汪汪地要跟了来,卫夫人没让,便依依不舍地给自己才相处不久却十分喜欢的的小先生塞了许多东西,装了满满一行囊。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傅思以后一定回云州玩。是“回”,而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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