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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偏偏不止吉家老夫人糊涂荒唐,就连永阳长公主也对她另眼相待,真是蠢人有蠢福……”“谁道不是呢,永阳长公主百般纵着她,顺着她的意将她塞去了官媒衙门做画师不提,就连长公主府上的那位义子,满京城谁不知正是长公主替她养着的童养婿!每每听到旁人拿此事打趣,我便觉着曹家的脸也连带着被这等人给丢尽了!”“古往今来只知有童养媳,还未曾听过哪个女子养童养婿的……这脸真真是丢进护城河里去了!”“说到底,长公主也是心知肚明,这样的名节败坏之人没有人家肯要……”这些背后之言吉家姐妹二人自是无从得知,但于衡玉而言,猜也猜得到了,倒也不必特意听来污耳朵。“得亏小玉儿来得及时,否则我这手今日怕是要断了。”宁玉屏退房中下人,拉着衡玉在榻中坐下,玩笑着说道。衡玉手中捧着阿姐递来的茶盏,却笑不出来。阿姐样貌生得温婉可人,性子也好,总是擅长苦中作乐。“今日我来,是有一件要事需同阿姐说。”“要事?”宁玉看着妹妹,握着茶盏的手指收紧了些许:“可是……幽州那边的消息吗?”衡玉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曹观亭在幽州养了房外室。”“啪!”宁玉手中茶盏跌落,在脚下摔得粉碎。衡玉怔了怔。所以,纵然曹观亭那货及曹家上下在她眼中已经烂透了,可阿姐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对其心存不舍吗?正想着得说些什么好让阿姐清醒一二的话,只见自家阿姐不可置信地掩口,低低惊呼出声,“天爷,竟……当真有这等好事?!”衡玉:“……?”下一刻,就见阿姐伸手指了指房梁,温婉的脸上难掩兴奋地问:“小玉儿,按流程来,阿姐是不是应当先上个吊?”有求必应衡玉自是不会认为自家长姐被曹家磋磨疯了。她眨了眨眼睛,会意道:“阿姐倒也不必着急。”“是,阿姐明白,这种事少不得要有个过程才行的!”宁玉猛地自榻中起身,眼底的疲倦一扫而空,神采飞扬地道:“去年冬月里,先前大理寺那位元少卿养了外室之事被他家大娘子知晓,大娘子闹着要自缢险些出了人命,此等事本就是可大可小,如此一闹惊动了御史,元少卿就此丢了官职!有此前车之鉴在,我暂且先作势闹上一闹,曹家顾忌曹观亭明年要春闱,如此关头定怕此事闹大,到时便可拿来同他们谈和离之事了!”衡玉露出笑意。所以,阿姐怕不是一直在盼着曹观亭出去养外室?照此说来,曹观亭这外室养的,倒也真挺善解人意,急人所需——大小总算也是干了件人事。“和离是应当的。但阿姐这三年来受了这样多的委屈,总要讨些利息才行。”和离一别两宽,是给双方留足体面的法子。但曹家不配给脸。这利息的轻重,则要看曹观亭的运气如何了。宁玉有些不解:“除了和离,还有其它法子?”她不是傻子,这三年来也算看清了曹家人的嘴脸,婆母有意的磋磨未必不是想拖垮她的身子,甚至是逼她做出错事,好待来日曹观亭高中后有理由将她休弃。休弃与和离不同,纵然小玉儿常说不必在意世俗,她也可以不要名节,但总要替自家考虑一下名声的。有个被休弃的女儿,着实会叫吉家蒙羞。所以,能够等来和离的希望,以曹观亭养外室为由要挟曹家点头和离,于她而言已是不敢想的好事。“幽州那房外室,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待查清了全部真相再做决定不迟。”衡玉道:“今日来,是想听听阿姐的意思。见阿姐如此清醒,我便放心了。”“有我家小玉儿在,我又能糊涂到哪里去?”望着替自己安排一切的妹妹,宁玉微红了眼眶。她嫁入曹家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只她和小玉儿最清楚,若非总有小玉儿陪着开解着,帮她出主意应对,念着娘家疼爱她的兄嫂和祖母,她怕是还比不得当下境地。思及此,宁玉问:“祖母和兄嫂待此事是何看法?”“自是一切以阿姐为上。”莫说祖母和兄长因为阿姐这桩亲事一直心有愧责,单说吉家人祖传护短这一点,便无委屈阿姐忍下的可能。姐妹二人于内室长谈许久。衡玉离去前,叮嘱自家阿姐安心等消息。幽州距京城足有两千里远,吉吉去势汹汹,不过花了十日工夫,便带人赶到了幽州城外的广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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