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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相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传递过来,填满了商暮空虚的肉与骨。他先是愣住,然后放开了所有抵抗,闭上眼睛接纳这个带着三分怜惜三分怒气,与四分无奈的吻。
一吻结束后,周望川在上方俯视着他,指尖抚了抚他的唇瓣:“继续说。”
商暮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我没吃饭,饿了。”
等酒店送饭来的间隙,周望川扫干净地上的碎瓷片,蔫儿不拉几的玫瑰花被插入矿泉水瓶中,又恢复了生机。
商暮靠在床头看他忙碌,头顶的吊顶发出昏黄温暖的光,他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下午的时候他坐在黑暗中,四周死寂,他想到了死亡,永生和鞭笞。而现在,他想到了菜肴,饮料和家里的床褥。
卫生间的门开了,周望川洗完头发,拿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目光落在开着的行李箱上。厚重的黄铜玫瑰面具正躺在里面,他的脚步一顿。
商暮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口道:“那是拍摄道具。”
扯淡,周望川心道。还挺会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商暮又说:“我自己设计的。”
“嗯,挺漂亮。”周望川说。
门铃响了,酒店服务员送来饭菜,还有一小瓶医用酒精,一盒创可贴,几支棉签。
周望川在床边坐下,示意商暮伸手。他先用棉签沾了酒精,小心地为伤口消毒,然后又贴上创可贴。伤口太多,一只手贴了四五张创可贴。
周望川已经看到了玫瑰花刺上的血迹,他并没有问商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商暮此时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就像一团看似稳定的气体,轻轻一点,就会爆炸。
他只是道:“酒店做的不好吃,先将就吃些,晚上回家给你做。”
离开酒店时,天空仍飘着濛濛细雨,商暮不耐烦遮雨,三两步走到前面,过了人行道。
周望川撑着伞,又拎着行李箱,落在了后面,等下一个绿灯。
已经过了街的商暮用余光瞥了一眼,放慢了脚步,假意欣赏着街边橱窗里的玩具车。
“想要?”
“不要。”商暮抱怨,“你能不能走快点,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周望川收起了伞,面无表情地轻踩了他一脚。
商暮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方:“你踩我的鞋?!”
他向来有洁癖,走路轻盈又富有技巧,走在被雨沾湿的街道上,鞋子也没沾上一滴污水。而此时,雪白雪白的板鞋上有了一个脚印。
周望川又踩了他一脚。
商暮瞪大眼睛,张着嘴正要说话,周望川却又掏出一张纸巾,半蹲下去给他擦干净了。
“第一脚,你挂我电话,还关机让我联系不上。第二脚,不按时吃饭,饿着自己。”周望川把纸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好了,我消气了,走吧。”
商暮:“……”
他看着从伞沿滴下的雨水,问:“你是会为我撑伞,还是会陪我淋雨?”
周望川望着他,在来往的人流中,他们似乎静止了。
在一起六年,双方对彼此都太过熟悉。商暮不是在问淋雨或撑伞,他是在问——
你知道我那低劣的、变态的、奇怪的爱好,你是会规劝我变好,还是会陪我一起堕落。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从来都没有结果。
可商暮执着地望着周望川,寻求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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