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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駸缓慢地睁开眼睛,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陈述句。
“你想说什麽?”他问。
“他是我干爹,我永远报不完恩的人,我发誓要对他一辈子忠诚。”
“……”
“胡駸,我觉得……”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了。”胡駸淡淡地打断了江城子,“好吧,也许你该知道,总比蒙在鼓里好。”
胡駸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非常清晰,却也飘忽。
“你知道吗,白幼宁在贩毒。”
“没错,海洛因,迷幻剂,摇头丸。”
“杀了你父母的凶手,就是那些东西。”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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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远]
江城子的父母在吸毒後精神亢奋紊乱,这是当年那场匪夷所思的互相谋杀的真实原因,并且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江城子小时候被同龄人欺负时惯有的骂名是“毒贩的儿子”,虽然他的父母只是那些最卑贱的买一小支k粉都几乎倾家荡产的吸毒者。
江城子的父母吸毒之前就像所有普通工人家庭的夫妻,江父还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男人,虽然别别扭扭的,但仍然要给儿子那个被作为词牌名的名字。後来江家有个远方的亲戚来这里借住,这是个丧尽天良的瘾君子。一管注射剂或者一支烟,江家夫妻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吸上了毒,没两年就完蛋了,财产感情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家破之後继而人亡。
他们死於吸毒。江城子从来都知道,从5岁时懵懵懂懂到第一次看见称兄道弟的小混混在桥柱底下往胳膊上扎针管,他对那些被包裹在锡纸里、被存放在小试管里的东西,是恐惧和不共戴天的仇恨绞在一起形成的深恶痛绝的情感。
他打架勒索,最出格的就是帮白幼宁做走私,但是他不碰毒品交易,他知道白幼宁也不碰,才愿意跟著他。
他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毒贩都去死,他觉得勾著脖子往鼻腔里吸粉的人都龌龊得紧,他懒得劝诫任何一个他认识的瘾君子。
他在听到胡駸说:“你知道吗,白幼宁在贩毒。”的时候。
他握紧了拳头,脑子里的好多根神经被啪啪啪地扯断,父母模糊的脸和地板上摔零散的小火车冲进眼帘。
“你胡说!”江城子狠狠地瞪著胡駸,後者的脸在他眼前摇晃了一阵才定下来,他也才控制住极想打出去的拳头以阻止胡駸继续的欲望。
胡駸没再开口,只是万分镇定地看著他,那双眼睛坦坦荡荡的,一点儿不像在撒谎。
“白叔从来不做那种生意的,从我认识他那天起,那麽多年,他从没碰过那种东西!他自己也不抽的……以他那种体质,又有钱,吸毒根本没什麽……他如果在卖著,没理由不自己享受的!”江城子像是找到了有力的证据,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不放。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因为如果胡駸说的是真的,那麽他自己就变成了从犯,那些他熟知交易流程的货箱,就在他眼皮底下被搬动;那些从不用真名的买方卖方,就跟他握著手接洽;那些可能肮脏到极致的现金支票,他甚至要对著灯光查验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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