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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佐把着枪,不敢挪动一下,微微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然而南粤被恶人抓在手里,突然愣了一瞬,又转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她看明他的嘴形念的是“黎”。
她已了然。虽然有些忍不住的失落,却也有一种因为真正放下,而产生的实实在在的松快。
黎式知晓他们之间的欲言又止,亦不忍他们在这样的情境下做这样残忍的选择。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昏脑胀,胸中气海大起大伏,竟不管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大力向后撞去。
没头没脑的以命相搏,竟还真撞出一条生路。
亚佐趁花仔荣松手的瞬间,一枪打在他的左腿上,大步上前去想抢下黎式。没想到花仔荣毒辣入骨,就算自己中枪,也势要找垫背的,反向一转身,把刀捅向黎式,另只手也死命用力,把南粤拖到窒息昏迷。
利刃距离之近,下刀速度之快,亚佐为了黎式不受伤,便以自己为盾,替她挡灾。
匕首刺入他腹部,尖锐的疼痛使人突然间失去行动能力。好在亚佐是练家子,瞬间翻滚到一边缓冲疼痛,以防花仔荣下第二道刀。
花仔荣中了一枪,却仍然记恨把亚佐带到仓库里来的黎式,一心一意要找她的麻烦。摸了摸口袋,拿出最后两包白粉,都无需和水吃下,凭着干粉就咽。药力催动,麻痹神经,腿上的枪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一把掐住黎式的脖子要置于死地。
黎式拼命反抗,抓住散落在地上的木棍砸向他面门,趁对方吃痛松手,揉着自己的喉部,慌乱往外逃去。
花仔荣紧追不舍,二人追到仓库的外间。
外间不放置杂物,只放着几口巨大的水缸。花仔荣再次抓住她,一把扯住黎式的头发,就把她往水缸边拖拽。
吃药的人发了癫狂,把黎式摁进水缸。她呛了好几口水,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随着时间逝去,慢慢停止了呼吸。
亚佐从剧痛中缓过劲来,趴在地上,透过缺了门的门框,血红着眼看着这一切。他颤颤巍巍举起枪,对准了花仔荣的后脑勺。
随着“砰”一声枪响,子弹却不知入到了何处。一个疾速的黑影在矮灌木丛间闪过去,来人旋身飞踢,一脚把花仔荣踹进了水缸里。
乌鸦终于赶到救人。
夜晚中,借着一点水泥马路上的灯光,他看见她又一次身处险境,就疯了般向前奔跑,唯恐自己慢了一毫一秒,悔恨终生。
乌鸦回身去抱黎式,发现怀中的人没了呼吸。他浑身血液仿佛冻结又逆走,她的温热变成此刻的刺骨冰冷,这一瞬似乎只有一瞬,却又显得无比得漫长。
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他把黎式平放在地上做紧急抢救。脑海中一幕一幕掠过的,出现的,都是上次她在浴缸里自杀的画面。那个满眼是血,满眼是红的场面,这辈子都忘不了。
身后花仔荣落汤鸡般的从水缸里爬出来,对着乌鸦的后背就是一阵猛打。但他却毫无知觉似的,任由疯人攻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活黎式。
花仔荣见乌鸦不还手便更加放肆,拳如雨下,打得他浑身几乎散架不说,拖着一条残腿,去找不知掉在哪里的刀,对着乌鸦的后背就猛刺下去。
幸好亚佐又及时开枪,抖着手,却终命中目标。
左腿右臂各中一枪,花仔荣终于暂时没了能做恶的能力。于此同时,乌鸦再用力地一压,黎式呛吐出一口水来。
这一口水返出来,就算是回魂了。
乌鸦欣喜若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知觉这才都回返,疼痛提醒他刚刚发生过的事,重拾力气去收拾罪魁祸首。
花仔荣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此时面对大怒欲狂的乌鸦,早就疲于招架。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是东星的人到了。花仔荣还没有被毒品坏了脑子,知道自己寻衅滋事失败,也知道此地不可再留,为了活命,趁快夺路而逃。
呛进去的水虽然吐了出来,但黎式还是昏迷的。乌鸦看着黑夜中那个逃窜的背影,因顾及着她,决定暂时放过。
他把她抱上了车安置好,再指挥弟兄把仓库里的亚佐和南粤带出来。
众人准备离开时,远远的听到警笛的声音。这里地处偏僻,若是没有人报警告知,差人也不会巡逻到这里。
乌鸦思索了几秒,把目光放在了后座紧闭双眼的女人脸上。
她倒也是不怕死。敢独身一身来这里,同花仔荣那样的恶人周旋,只让警察局的人收尾。这种计划也太冒险了。
但无论怎么的,枕边的人,手下的人,因为花仔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扑街受伤受苦,还差点令他痛失所爱。这个仇,算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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