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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下巴微扬,将眼前人所有色彩都拉扯成灰白,她声音很轻,却缠绕着胶着的空气:“这五年,不是只有你才是受害者——”“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只有一个令迢,另一个,是我啊。”关山月的脑海嗡嗡作响。……床上的关山月,好像陷入了噩梦。惊悚的尖叫声自远处人群中炸开,慌乱的脚步声传至关山月耳畔——那是在加州进修时轮船聚会的场景。关山月被那群金发碧眼的朋友好说歹说才请上船,她慢悠悠地晃了一圈之后拿着一杯鸡尾酒随便寻了个座位坐下,可刚刚坐下,外面就传来了巨大的一声响,而后尖叫声四起。惶恐惊惧取代了声色犬马。莫名产生的拨动让轮船的船身摇晃,关山月沉下来呢,不顾摔落在地的高脚杯碎片,就这么穿过人群往外走,摇晃的船身让她有些晕船,甚至有了作呕的感觉,好不容易走出舱,她就看见二等舱的方向的窗户不断冒出浓烈的烟雾。关山月的心尖莫名的一颤,她好像感知到了点什么,只是不等朋友的保镖来带自己离开,下一秒,二等舱那里忽然传来了惨烈的一声吼叫,几乎冲破了俯视着的关山月的耳膜——殷红血四处飞溅时,关山月还瞧见远处不清楚是谁的断肢。二等舱和船舱内似乎逾越了一条鸿沟,二等舱的人们哭嚎、器物倒地,连足下的舱板都震荡不停。忽然,海面窜出一条快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关山月透过面前两个保镖站立的缝隙,清晰地看见了驾驶快艇的那个男人。幼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那是绑架案潜逃的主脑。关山月瞳孔猛地一缩,她死死扒住保镖的手臂,身体比脑子反应得更快,只是男人挑衅般冲她笑了一声,不过一瞬,快艇就消失在了轮船上人的可视范围。直到被保镖护送回船舱,那群朋友苍白着脸上前问她看见了什么、满嘴上帝的时候,关山月的眉心都始终没有松动过一分。身旁那群金发碧眼的同学脸色吓得惨白,像是刚刷过大白的墙,满船惶恐不安的气氛更是感染了关山月,可关山月却不是恐慌和害怕。他为什么会在加州?为什么会来搞袭击?为什么正好会是这一条轮船——是无意吗。还是应该说……目标就是关山月呢?关山月的脑袋嗡嗡作响,胸膛快装不下她疯狂跳动的心脏,可她的脸上,却始终不动如山。虽然这个场景在五年内无数个加州深夜时来回冲击着关山月的梦境,可有一个念头,关山月却始终不曾表露,亦或者说连她自己都始终不肯承认——在看见遍地陌生断肢与那个男人的笑容时,她的确想起了周佞。后来败走北城的周睿文找上门,关山月救下卫京承却又被人反咬一口、几乎是生死存亡之际时,关山月想起了几个人。她想令窈,想令迢,想薛幼菱那个丫头估计会哭得很惨,最后一个,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周佞的身影。关山月不想承认,但对于周佞——她应该、大概、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手机铃声将关山月强行从沉浸的噩梦中拉扯了出来,关山月兀地睁开双眼,那双眸底带着浓浓的憎恨和厌恶,其中好像还交杂着点什么东西,可是只一瞬,就被关山月压了下去。恢复了一片淡漠与清明。她摸索到被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看见了屏幕上显示了两个字:【幼菱】“……”关山月抿了抿唇,她半坐起身,揉了把因睡眠而略显杂乱的发,按下了接听。那头的打闹声戛然而止。一秒的停顿过后,那头的薛幼菱显然端起了一副“虽然我来找你但是我还在生闷气”的语调,她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那什么,我们在门口,忘记密码了,你下来开门呗。”不等关山月说话,手机那头就传来了清脆的一声暴扣,薛幼菱低呼出声,嘴里不清不楚地说了句什么。关山月静静地听了两秒,终是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她嗯了一声,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往外走:“我现在下去。”电话被挂断,简单洗漱完,关山月顺着走廊往楼梯走,顺便点开了微信满满的未读信息,她抿了抿唇,滑到最底下,果然看见了备注为【周佞】的人发来的一条:“对不起。”时间是早上六点,那时的关山月刚被卫朗从周佞家里接回来。周佞大抵,是在为她说下的最后两句话而道歉,在周家别墅,关山月丢下最后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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