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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墨隔着殿内的重重身影望着他们离去,也仅能这样望着。
因方才喝下的酒太香醇,玉衡贪杯了,这会有些醉意,脚下不稳,踏在绵软的云朵里摇摇晃晃。若荪自他身后扶住了他,“星君要去何处?”
玉衡抚额,苦笑答:“还能去何处,自然是我那冷清的莲华宫。”
若荪见他微微蹙着眉,想必是酒力发作了,于是搀着他往西边飞去,一面道:“我送星君回去罢。”
“劳烦了。”玉衡微微颔首,任由她带着自己飞,他只替她指路。
莲华宫在一片云海的尽头,仿佛这就是天际,再往远处看有几颗星子,是璇玑、摇光他们几个的府邸。若荪扶着玉衡在莲华宫外落定,道:“星君若是累了,今晚我来值夜。”
“那倒不必,我喝杯莲子羹,醒酒便好了。”玉衡拉起若荪的手,唇边晕开一抹微醺的笑意,“相识许久,竟是第一次请你过来,今儿定要好好招待了。”
若荪不好推辞,只是随着他一道进去了。穿过白石拱门,偌大的莲花池映入眼帘,几乎占据了整个庭院。月下光影黯淡,只见点点的莲叶漂浮在水面上,静得仿佛那缀了满池的不是莲叶,而是玉雕的饰物一般。
周遭太静了,若荪驮着玉衡的胳膊,他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还能瞧见呼出来的酒气一缕一缕飘拂在她眼前,好生奇怪。他们沿着池边的石子路往里走,若荪顺口问:“这莲花何时开?”
玉衡收住了步子,垂眸望着一池莲叶,喃喃道:“不会开。”
“为何?”
玉衡静默不语,忽然就跌坐了下去,若荪一个不仔细没扶住,见他出神地望着水面发愣,便也挨着他坐下。两个人依偎在一处,一个仰头看天上的月亮,一个垂头看水里的月亮,就这样坐着倒也惬意。玉衡渐渐抬起头,侧目望着若荪:“你当真愿意随我么?”
“嗯?”若荪回神,琢磨了会,才知道他在问什么,一本正经答道,“既是天孙的遗愿,我们应当遵从。”
玉衡似笑非笑摇了摇头。
若荪不知其意,只问:“星君,你可醒酒了?”
“不如一直醉着,有你相伴。”玉衡说罢,拈指划了个圈,身边多出了一张矮矮的案几,一壶酒,两只樽。
若荪问:“不是要喝莲子羹么?怎么又喝起酒来了?”
玉衡笑而不答,替若荪斟了酒,将玉樽递与她,“凡间有诗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你在众神面前帮我说话,哄得我欢喜了,便再陪我饮几杯酒,如此也算圆满。”
若荪鲜少有饮酒的机会,闻着那清逸的酒香心旷神怡,便浅浅地舔了一下。那酒不知为何冰寒无比,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玉衡忍俊不禁,指着那莲池道:“这是从池里挖出来的酒,这池水引自天河,非同一般。”
若荪顿时将酒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心琢磨这天河水是如何引过来的。此处距天河甚远,也不见什么明渠暗道,想必造这莲华宫的人法术极高。
玉衡仰头饮尽了樽中的酒,道:“这是我师父造的宫殿。”
“那你师父呢?”
“他在凡间游化说法,造福众生。”
“哦。”若荪轻轻应了声,歪着头打量玉衡。他字字之间暗藏着落寞,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渐渐浮上脸庞。她能看出来,他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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