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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是来与他并肩作战的,她和他一样,都甘愿拼尽全力,去回护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族。
她是敏觉自己已见疑于萧王,故来这虎狼环伺之地,以求取而代之的罢。
在即将沦为弃子之前,那一点可笑的担忧更显得娱人娱己。虞愔,她根本不懂得惜命,当然,更不会在意他身处局中的生死。
南衡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臂,虞愔果然登时转醒。她在由昏转醒之际眼中还遗留些可爱的迷蒙,顷时便消弭无踪,换成警惕和戒备。
南衡说:“牙房中有一条简榻,去那上面睡罢。”
虞愔摇头拒绝。
南衡不想再听她说什么逾制之类的话,俯身就把她横抱起来,她在怀里挣扎,最后还是被他重重掼到榻上。
“虞愔,你给本官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别冻死了。”他狠狠对她说。“你不是要取代本官吗?往后彼此防备、互相中伤,来日方长!虞愔,你岂能比本官先死,妄想再叫本官给你送终!”
虞愔本是抵死也不肯睡的,然厚实的被子压在身上,困意袭卷,她只阖了一瞬眼,竟被懵然又钝重的困意拽进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色微晓。竹帘半卷,熹微薄光里还缱绻着几缕靛蓝。
南衡并不在桌案边,房门微掩,不知他上何处去了。
昨夜案上累砌的文本已经消失不见,夷平的桌案上,一香炉、一青玉耳盏,香灰残,茶冷透,依稀又是昨夜情景。
金风玉露(二)
虞愔撑起身,竹榻太硬,这一觉睡时不觉,醒来腰酸背痛,乏意并不会比通宵值宿减轻多少。
他在牙房内置这样一张硬竹榻,是时常览阅公文、拟写对策,夜深不得归吗?
那么昨夜,他又安置在哪里?
虞愔拥被一阵怔忡,初晨漠漠寒意便侵袭她脱离被衾的上身和肩头。她贪恋温暖,双手将棉被往上拥了拥,人赖在硬榻上,不愿下来。是时闻一声门响,侧头便见南衡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清粥。
看见她拥被至颈的样子,他唇边逸出一丝浅笑。
“冷?”他笑问,随手将粥搁在案上,抽一支火折子,点燃炉底的炭火。
隔火上的香膏开始被缓缓熏烤,兽首吐烟,清雅烟气和晓岚混合一处,淡香里多了霜露清透的味道。
南衡做完这一切,对她说:“炭薪未俸,焚香以采暖,炉温微末,香膏又不易得,这样煞费周章,虞女官可以起身了吗?”
怎么听来有点像在哄她。
虞愔撇开被衾,踏上勾履,落足下地。身上簇新的官服依然一丝不茍,她昨夜睡得沉,睡相又静,只头上的螺髻被略压歪了些。
南衡看着她收束得十分贴合的腰身,觉得那身绿衣并不十分衬她。以她的才华,很快就要穿上和自己一样的绯袍了罢。
纤腰服绯,生生要将尊贵的官袍穿出一抹艳色。
“晨起胃寒,吃碗清粥暖暖身子。”南衡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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