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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拄着拐看受伤的那只脚:“知道什么?”“味道,我知道除了化肥味,我闻到的别的是什么了。”陈仰把擦汗的那只手伸向他,“你闻闻,就是这个。”少年低头一闻:“植物汁液的味道。”“对。”陈仰垂头捻着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的淡绿色,原来那孩子死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人了。“凡是有因才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陈仰喃喃,眼前浮现倒在血泊里的妹妹,在他砖头下停止呼吸的罪犯,脑子里针扎般的疼了一秒。岛上摊上这样的灾难,到底是做了什么?见少年还在看屈着的那条腿,陈仰关心的问:“我背你的时候让你磕到了?”少年:“嗯。”陈仰:“……那对不起,是我没当心。”少年:“嗯。”陈仰:“……”谢谢呢?陈仰无奈的摇摇头,没去计较这点小事,自己背了他,他指路,他们一起摆脱蒲公英群,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少年摸出药瓶,晃了晃,还剩六粒,他倒两粒放进口中,滚了滚喉结咽下去:“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这话来的突兀,没头没尾,陈仰却听懂了,他不打趣不故弄玄虚,实话实说:“我们在现实世界有打照面,和其他几个人不同,我也相信我的直觉,你值得我信任。”少年不再言语,吃完药的他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散漫,疑似还有那么点……平和?陈仰吐口气,这种不露声色看不透,明明沉寂内敛却又莫名有种危险暴戾感的人,其实在生活中最好不要打交道。可现在处境特殊,就要特殊对待。陈仰不太道德地想,要不是这个少年腿伤了,离开拐杖就走不了,张延他们又过于理性自私不管所谓的废物,他还真的很难找到接近的机会。而且这个少年也没有很排斥自己。今晚岛上才平静没多久就又乱了起来。岛民们没有谁怀疑棺材里的尸体被人弄走了,偷偷替换成了蒲公英,因为这个季节根本不会有蒲公英,还不到月份。那就是尸体变的,尸体炸了。好多都在说刘婶小儿子肯定不止是中邪,是得罪了神灵,触了大忌,死了都不放过,他们不能跟刘婶近了,免得倒霉。戚婆婆让几个性子稳的拿着火把去烧山,确切来说是要烧蒲公英,因为蒲公英太多了,飘得依附在树梢草木上,到处都是,点一把火是最好的了。张延林月赵元三人还在戚婆婆家,他们躲了一阵,趁她出门就抓紧时间翻找。三人没有找到地窖。张延跟林月怎么细心都是零收获,倒是赵元大糊刷,这翻一下那翻一下,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一个匣子,很古老,里面是空的。但空匣子不是随便丢角落里,放的很谨慎,不得不让他们重视。“那个老婆子不好对付。”张延看了看山里的浓烟滚滚,火势冲天,语气有些沉。“废话。”林月在看一地的佛珠,他们偷偷潜进来时,戚婆婆在念经,没念一会佛珠就断了,她也不捡,拉开抽屉拿出一串新的,继续拨。直到山里发生突变,外面喊叫连连,戚婆婆拨佛珠的动作才停下来,那串珠子被她攥了大概一分钟。林月因为角度的原因,从那一分钟里清晰看到了戚婆婆的恐惧,之后就没了。戚婆婆走时还记得带上门,慌而不乱,这一点透露出一个信息,即便她不是处理过类似的事,至少也亲身经历过。外面的嘈杂还在持续,小孩哭大人叫,岛民们惊魂未定。“还好看棺材的不是我。”赵元揣着匣子,稚气未脱的脸没什么血色,“你们听到外面喊的了吧,尸体成了蒲公英,太吓人了,我还是喜欢电影里的异形,宁愿恶心也不喜欢这种猎奇又惊悚的情节。”“也不知道看棺材的那两人怎么样了。”他替陈仰跟那个帅哥担忧,有几分真心。“扣扣”木窗倏然被敲,屋里三人都是一惊。“是我。”窗外传来陈仰的声音,“戚婆婆回来了,你们快出来。”不多时,五人在屋后汇合,交换完信息就靠墙而坐,集体沉默。空气里有草木燃烧的烟味,火还在烧,那一片山要烧没了。匣子从赵元手里转给张延,再到陈仰,最后是林月,她看了会,咔咔拍下几张照片就递给少年,还往他身前送了送。大概是正对着这副画卷,又有月色披身,冲击过于强烈,早就玩透风月场所的林月有些恍惚,一时不查做出了这样小女生的举动。然而少年没接。陈仰在林月因难堪而发出的嗤笑声里拿走匣子,继续检查,他把里外都细细摸了一遍,反复瞄着盖子上面的一串凹凸,突发奇想:“你们说这是不是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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