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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庭院中落英缤纷的时候,李羡鱼随临渊回到他的故国。如临渊所言,胤朝的皇城与大玥并无多少区别。同样的琼楼金阙,巍峨壮丽。满朝文武在此恭候许久。临渊是柩前即位,已行过登基大典。如今归来,最为隆盛的事,即是封后的典仪。三省六部为此筹备日久。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告期等等常礼后,终至隆重的封后大典。礼部的郎官们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十二列宫娥手持金灯,簇拥着胤朝的新后自殿阁尽头款款而来。钟鸣悠悠,檀香氤氲。李羡鱼戴朝冠,着吉服,佩七宝朝珠。正红袆衣上金丝银络层层叠叠,绣出凤凰朝日。金红色的衣摆如烟霞迤逦于身后,随着她的步履蔓延过乾坤殿前绵延攀升的金阶。她微微仰着脸,黛眉轻展。在跪俯于地的一种宫人与官员间门走过,视线轻落在金阶尽头的年轻帝王身上。胤朝崇黑,以玄色为尊。身为胤朝国君的临渊头戴墨玉旒冕,身着玄色龙袍。日月盈袖,星山在肩。金银丝线交错盘绕,绣出龙腾沧海,威压四方。他面上的神情冷峻,唯独在看向她时,那双深黑凤眼里,方有波澜如潮。李羡鱼明眸微弯,如往常那般向他走去。将跪俯的人群与肃重的钟鼎声抛在身后。临渊在高台上等她。在她行至近前后,少年如常向她伸手,薄唇轻抬,低低唤了声。“昭昭。”李羡鱼嫣然而笑,将指尖轻搭上他的掌心。帝后携手,礼乐齐鸣。封后大典伊始。胤朝的典仪如此隆重,礼仪繁复。待响彻天际的礼乐声止歇时,原本初升的金乌也已沉入乾坤殿的飞檐之后。李羡鱼亦在宫娥们的簇拥下,回到胤朝皇后所居的寝殿。离乾坤殿最为接近的凤藻殿。这座殿宇比她在大玥时所居住的披香殿更为华美绮丽。檀木作梁,范金为柱。两侧飞檐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殿内的摆设亦是精致。白玉床,剔红几,紫檀案,无不是尽善尽美。跟着她来胤朝的月见环顾左右,也忍不住小声赞道:“原本奴婢还担心公主来胤朝会不习惯。如今看来,是奴婢想多了。”她说着又感叹道:“可惜竹瓷没有跟来,不能瞧见这些。”她说的是李羡鱼离开玥京城前的事。那时,李羡鱼在婚事将要筹备齐全的时候,抽出半日的空隙来,令她与竹瓷去披香殿里问问,可有宫人愿意跟去胤朝的。若是愿意前去,俸禄比之在披香殿时再添五成。若是不愿,亦不强求。便留在玥京城内,听候内务府调度。该留在披香殿的留在披香殿。该去其余宫室伺候的,便去其余宫室。竹瓷与一些家中尚有牵挂的宫人,便选择留在大玥,守着披香殿,抑或是听凭调度。以月见为首的其余的宫人则跟随李羡鱼来到胤朝。李羡鱼知道她是想念竹瓷,便展眉安慰她:“竹瓷留在大玥,替我守着披香殿,也没什么不好。兴许等过段时日,等皇兄择后的时候,还能看到属于皇兄的封后大典。”月见希冀道:“娘娘说的是。等奴婢回去的时候,还能与竹瓷说起这件事——”她的话音未落。远处的夜幕中便有更漏声迢迢而来。眼见着时辰不早,李羡鱼便也收住话茬,让月见替她重新梳妆后,便将从人遣退,手持却扇,坐在堆着龙凤锦的拔步牙床上等着临渊归来。镂金雕花的支摘窗外,天边银月如霜,隐约可见庭院内一株开花的桃树正在夜风里簌簌摇曳,坠下一地浅粉色的落花。李羡鱼认真地看了阵。正当她觉得胤朝的月色与大玥的并无什么不同的时候,悬挂在门扉处的珍珠垂帘轻微作响。应是临渊步入殿来。李羡鱼从她绣着海棠花的却扇后轻轻抬眸。在殿内的珊瑚屏风前,望见她正在等待着的少年。临渊似是初初洗沐过。原本肃重的玄色龙袍与墨玉旒冕皆除去。仅着一身墨色缠金的常服,乌发以发带半束,发尾随意散在肩后。依旧是素日里的少年打扮。李羡鱼明眸微弯,握着手中精致的却扇等他上前。临渊步步向她而来。李羡鱼藏在却扇后的双靥薄红浅显。羞怯而期许。对她而言,对临渊而言,这不仅仅是胤朝的封后之日。更是属于他们的,新婚之夜。透过浅绯色的半透明扇面,她望见临渊行至她的身前,颀长的身子伏低,薄唇轻吻过她持着却扇的指尖。李羡鱼脸颊微红,殷红的唇瓣轻轻抬起,听着临渊在她的耳畔语声低醇地念出一首却扇诗。是她很喜欢的那首青玉案。一切都是这样的圆满。李羡鱼寻不出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她明澈的杏花里清波微漾,在临渊诵完最后一句诗词后,轻轻将手里的却扇落下。在龙凤喜烛灼灼燃烧的火光下,对他盈盈而笑。两人的视线相汇,临渊深邃的凤眼微澜。“昭昭。”他语声微哑地唤她的小字,亲自斟出两盏合卺酒。将其中一盏向她递来。李羡鱼将却扇搁在膝面,在临渊的手中接过玉盏,与他缠腕交颈,将这盏合卺酒饮下。酒液并不辛辣,带着清浅的桃花香气。似春日永不逝去。李羡鱼梨涡轻陷,将彼此束好的长发分别剪下一缕,发尾缠绕相合,结成同心,藏在玉匣之中。匣盖未合,临渊的吻便落下。从她的指尖,眉眼,吻到她潋滟的红唇。细密缱绻,如春雨交织。李羡鱼双颊轻绯。在他的吻未变得汹急之前,抬手轻抵上他的薄唇。她有些羞怯地轻声提醒他:“朝冠。”皇后的朝冠镂金嵌玉,镶有各色明珠与宝石。美则美矣,却实在沉重。她顶着这样重的朝冠坚持过整场封后大典,脖颈酸得似是落过枕。临渊短暂地停住动作。他略微直起身来,替她将繁重的朝冠解下,放在床首的剔红高几上,又低声问她:“公主可要去洗沐?”李羡鱼想说自己在他来之前便已洗沐过。可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常服与自己过于隆重的皇后礼服上,还是点头软声:“那你等等我。”她语落,便从榻沿上起身,双手提起她繁复的裙裾,往殿内浴房的方向去。临渊长指微收,似想握住她的皓腕,跟她起身。但最终还是低低应声。依她所言,在红帐深垂处等她。窗外月色皎洁。一轮明月渐渐攀至柳梢。虚掩的雕花槅扇被重新推开。身着织金红裙的少女踏着月色悄然进来。她的步履轻轻,唇畔梨涡浅浅。方绕过那座火红的珊瑚的屏风,便见到正在屏风后等她的少年。李羡鱼羽睫轻扇,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临渊打横抱起,往榻上行去。除却那对龙凤喜烛外,沿途的烛火皆被他挥手灭去。朱红幔帐垂落,帐内的光影随之变得朦胧。李羡鱼被他放在柔软的龙凤锦被上,乌发流泻在雪白的枕巾上,似蜿蜒溪水,轻轻柔柔地绕过他的指尖。她微微抬眼望着他。杏眸潋滟,红唇如凝。临渊不再迟疑。他单手抬起李羡鱼的下颌,吻上她柔软的红唇。他的吻来势汹汹,一路攻城略地。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领口的玉扣上,随着彼此的吻深入,而呼吸浓沉地将这些精致的玉扣循序解开。当李羡鱼双靥绯红,呼吸微乱时。她穿着的海棠红绣云纹外裳也彻底被临渊解开,褪至她的臂弯处。赤露出她月白色的里衣。当临渊长指垂落,又要继续去解她里衣的系扣的时候。李羡鱼变得羞怯,将身子往锦被里藏。临渊没有拦她。
他紧随而入,单手撑在锦榻,为彼此支起一个小小的空间门。他在黑暗中亦能视物。骨节分明的手指毫无阻碍地重新抵上她的领口。单薄的里衣坠地,似早春时节,冬雪消退。显出春日盛景。拥雪成峰,雪地里红樱初绽。令临渊本就浓沉的凤眼愈发晦暗,眸底暗潮汹涌。李羡鱼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慌张抬起素手挡在自己的心口。可穿着的织金红裙与贴身的小衣却被毫无阻碍地解下。花瓣般坠落在殿内的墁地金砖上,轻绵无声。李羡鱼面红欲烧。正当她不知该先遮挡何处的时候,临渊紧握住她的素手,引导着她,将他身上的衣袍解开。她的指尖颤抖,毫无章法。而临渊的长指滚烫,带着她近乎是粗暴地将他的衣袍扯开。墨色缠金的袍服坠下,压在她的织金红裙上,连绣着木芙蓉花的裙角都被彻底湮没。李羡鱼面红如血。渐渐适应了锦被内昏暗的她,努力藏下羞怯,也如临渊看她那样,将视线从他的心口往下落去。看过他精致的锁骨,坚实的胸膛,轮廓分明的小腹。直至看到,抵着她的——李羡鱼的杏眸微微睁大。她慌慌张张地团身往锦被深处躲去。她满面通红,羞赧又慌乱:“不行的。绝对不行的。我们、我们不合适。”临渊蓦地一顿。他抬起那双浓黑的凤眼注视着她,素日里低醇的语声此刻如此低哑沉沙。带着从未有过的危险意味。“公主不喜欢臣吗?”李羡鱼蚊呐般否认:“不、不是。”她拿指尖抵着他的胸膛,又羞又怕,却不知道要如何与他言说。在出降之前,宫里年长的嬷嬷们过来教过她,还给她看过那些婚前不能看的画册。可是,无论是嬷嬷们口中所言,还是画册里所绘。都与她见到的,不大一样。她羽睫轻颤,贝齿轻咬红唇,莹洁的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交替。似始终赧于启齿。最终在临渊将要继续的时候。她终是绯红着脸,胡乱抬手,在锦被里给他比划了下。“真的,真的不合适。”就像是细口的梅瓶只能装进梅枝,而不能,而不能装进冬青树那般粗壮的分杈。她觉得,若是强要去装。玉瓶一定会碎掉。临渊动作微顿。他的眼眸更沉,齿关微咬。他也低头看了看,继而语声沉哑地道。“合适。”李羡鱼怔住。她还未来得及辩解,临渊便将她的皓腕握紧,抵在柔软的锦枕上。他并未选择立即继续,而是重新开始吻她。从她的眼睫吻到眉心,再吻到她潋滟的红唇。当她的气息微乱的时候,再顺着她的红唇往下,吻过她冬雪般洁白的颈,吻上雪地里绽开的红樱。李羡鱼一颤。她的呼吸彻底乱了,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口一路涌到唇畔,让她忍不住轻轻地唤了声。嗓音这般的酥,这样的软。让她自己都觉得面热,却又无暇顾及。她本能般抱紧临渊的颈,雪白的足背绷紧。她的嗓音颤抖,绵软的似春水。“临渊,你,你别这样……()”临渊没有回答。他修长的手指垂落,分开艳瓣,抵上蕊珠。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其上微微辗转。他的动作尚且生疏。但对未经人事的少女而言,已是莫大的刺激。李羡鱼纤细的颈往后深仰,乌黑的长发紊乱地曳在榻上。她的唇齿间门溢出甜糯的语声。思绪也似被春潮所占据,变得紊乱而缠绵。她不由得握紧临渊有力的手臂,朦胧而羞怯地想。临渊一定也看过册子了。而且他看得册子一定比她多,还比她看得写得细致,写得刻骨。但是、但是她仅存的理智仍在告诉她。不合适的。不可能的。她绵软地推他,想挪身往后躲他,却被临渊紧紧握住皓腕。临渊语声低哑地在她耳畔问她:≈ap;ldo;公主要蒙上眼睛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李羡鱼怯怯望他:“什、什么?”临渊咬紧牙关,绷着最后一线理智问她:“是蒙公主的,还是蒙臣的?”李羡鱼觉得她好像听懂了临渊的话。将眼睛蒙住。她兴许,兴许,便不会觉得这般害怕。李羡鱼侧过她绯红的脸,语声软得似春日里的朝露:“蒙,蒙我的吧。”临渊低应。他拾起李羡鱼散落在床尾的樱桃红绣梨花披帛,折叠几遭后,轻覆在她波光潋滟的杏花眸上,又在她的脑后重新系好。李羡鱼羽睫轻眨。却见眼前朦朦胧胧,无论看什么,都似笼着一层浅绯色的纱雾。如何也看不清晰。视线隔绝。她看不见不合适的地方,胆怯的心也渐渐平息下去。但周遭的触感却被无限地放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临渊的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触碰。似春雨落在冬雪上。点滴之间门,似要将她融化,也似要将她彻底煮沸。在彼此的情浓时,她却感觉到痛意。李羡鱼原本殷红的小脸微白,秀眉蹙紧,本能地往后躲去。她的羽睫沾露,呜呜咽咽地想要喊疼。但羽睫上的泪水还未沾透披帛,临渊的吻便重新落下。()他吻上她的红唇,将她甜软的嗓音吞没,又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往下。细细密密,如春雨润过万物。李羡鱼渐渐觉得疼意褪去。另一种奇妙的感觉汹涌而来,似春日里的潮水,汹涌湍急,要将她吞没。她绵软的指尖轻握住临渊修长有力的手臂,似濒临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但随之而来的感受却更为汹急。她如同浪尖上的一尾红鱼。随着潮水的汹涌而汹涌,随着潮水的降落而狠狠摔落。她甜糯的语声里渐渐混上泣音,最后在临渊怀里轻轻一颤,哭噎出声。临渊低低喘息着吻过她仰起的颈,吻过她光裸的双肩与脊背。在她耳畔沙哑地诱哄:“很快就好。”波涛未止,反倒是更为汹涌。李羡鱼的思绪愈发混沌。她低声呜咽着,没有去摘蒙着眼睛的披帛。李羡鱼相信了他的话。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临渊也会骗她。她等了好久,等到月色渐隐,等到窗外摇曳的桃花树落英满地。汹涌的潮水终是平息。李羡鱼软软伏在临渊的臂弯上,呼吸紊乱而颤抖。临渊在夜色中将她拥紧。在喘息稍稍平复后,将她打横抱起,带着她往浴房洗沐。怀中的少女意识蒙眬。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指尖软软地搭在他的臂弯,似连睁眼都没有力气,语声断断续续,带着哭过后的哽咽:“不,不要了。”“明日,明日还要去拜见母后。”临渊俯身,将她蒙眼的披帛取下,轻吻了吻她染着水露的长睫,语声同样低哑:“臣会唤公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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