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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整个面馆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老板娘擦桌子的手停了,顾客张着嘴,筷子在半空定住,面条哧溜溜滑入碗里,溅起几星汤。像是时间暂停。
陆冉懊恼地捂着涨得通红的脸,“你非得刨根问底干啥?说啥了说啥了?能有什么好话!”
时婕从呆愣中回过神,喃喃:“姓高的是不是疯了……她才17岁……才他妈的17岁!”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微妙的畸变,在头顶白炽灯格外耀目的光线下,周遭的一切被照成了过曝的相片。食客们惨白的皮肤、反光的塑料桌垫……光的边缘长出刺,直往瞳孔里扎。
时婕下意识抬起手背遮挡眼睛,尖利的叱责声在她脑子里响起。
“不要脸的东西,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下贱坯子!”
“时婕,你是不是不跟男人睡觉就没法活?”
蔡秀芹的脸陡然一变,皱纹抹平了,眼角上提,变成一双年轻的妙目,眼神却极冷。
“小小年纪,到处勾搭男生,骚不骚啊,孙柠?”
不要脸、下贱、骚……
她,28岁,可堪称为“荡妇”。孙柠,17岁,尚不够格,姑且算是“小荡妇”。
所以,女人是在什么年龄上开始分化?根据于男人的“用途”分门别类——淑女、男人婆、贤妻良母、荡妇……
“高老师……最近备婚事儿多,再加上评职称,压力大——”她听见陆冉说,声音苍白而空洞,像是山谷里的回声。
“备婚?她要办婚礼?”时婕猛然抬起头,眼中泪意未消,目光炯炯。
“对啊。”她那直冒亮光的怪异眼神,让陆冉不自觉往椅背t上靠了靠。
“什么时候?”
“下周。你问这干嘛?”
“时间地点,发我。”
“……干嘛?闹事?砸场子?”
时婕仿佛听了个笑话,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感觉心情总算愉悦了点,“咋可能?发我,麻溜儿的!”
高老师的婚礼地点在云景酒店,时婕搭陆冉的车过去,因为不想被人看见她是陆冉带来的,快到时先下了车。门口遇上了几个孙柠同班同学家长,大家一通旁敲侧击地相互打听各随多少礼金。
时婕在门口的大幅迎宾海报立牌前欣赏了一会儿,新娘婚纱华美,妆容精致,人模人样。在一众家长们诸如“郎才女貌”一类的夸赞声中,她笑笑,转身出了人群,跟前台接待问到新娘的化妆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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