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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意思?”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杜予添没有露出能让温衍舒心的表情,而是笑着道出了缘由:“塔城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瑶瑶,本是想让她在我身边平静一段时间,可殿下连发三道急令,外加一道皇令,让我带瑶瑶立即回京师城。说真的,我认识殿下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猴急的。”
温衍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盏,冲着杜予添抬了抬:“杜予添,你有一个细节没说对。”
杜予添也举起酒盏,笑着回敬:“哦?殿下请明示。”
“本王当时连发的三道急令,不是说带瑶儿回京师城。”温衍好言纠正了他,可每一个字却又说得极为缓慢:“本王是说,带太子妃苏沐瑶,回京师城。”
有一世家子惊讶道:“所以,皇上是在苏沐瑶回京之前就已经内定她了?”
温衍没有回答,但现在的事实已经无需他再多言几分。
又一世家子叹息道:“哎,我家小妹原先还想着法儿地能入殿下您的眼,自从传出皇上已经口谕苏沐瑶身份一事,她在家哭得那个嚎啊!”
“那可不?原先只听说殿下喜欢苏沐瑶,但最终太子妃位花落谁家,都是个未知数。倾心殿下的,那可是太多了。旁的不说,我就听说尤澈的妹妹尤雪绒最是夸张,那姑娘为了能让殿下能多看她几分,平日里就守着苏府大门,只要那苏沐瑶出门,她就开始跟着她。”
温衍眉心一跳,不悦道:“这人跟着瑶儿做什么?”
“嘿,学咱们准太子妃的走路姿势,喝茶姿势,说话方式,微笑的样子。包括苏沐瑶买了什么款式的胭脂水粉,她都要用同款的!”
温衍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无知。我家瑶儿的胭脂水粉,都是本王送的,用的都是天底下最上等的,旁人根本买不到。”
话是对旁人说的,可他的眼睛,却是盯着杜予添。
杜予添也没退让,而是笑着对温衍道:“其实,瑶瑶不是个世俗女子,她并非对最上等的好物倾心。寻常有趣的物什,她也总能开心几分。殿下看似投其所好,实际送出的物什,不一定令她喜欢。”
“所以,”温衍本是有些温和的眸光,忽而闪出一股子凛冽,“你为瑶儿亲手做的那个木鱼,送给她了?”
苏沐瑶这会儿不知是怎的,总觉得自己心口里一会儿慌乱,一会儿憋闷的。就像是有什么事儿将要发生一般。
夜已深,她在行宫的一宇小殿里住着,虽是宽敞,但因没有随侍丫鬟跟着,倒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不过,已经历经一番生死的她,对这住处是否冷清,根本不在意几分。
她只是躺在床榻上不住地想,到底该寻个怎样的机会跟杜予添说说话。可就算是说上话了,又该如何开这个口。
这一切,都让苏沐瑶的心里没有底,她只能不住地辗转反侧,毫无半分困倦。
其实这一夜,同样睡不好的,还有温衍。
虽然每次跟杜予添见面,为了苏沐瑶的归属权,他俩从小到大明着暗着都要较劲许久。
但抛开苏沐瑶的归属问题,他和杜予添两人,其实是非常好的玩伴。两人不仅志向相投,话题相合,就连每次看问题的侧重点,都会不谋而合。
今夜的接风宴结束后,温衍便邀请杜予添去了他的行宫再闲聊一会儿,本打算喊苏沐瑶也一同前来,奈何已近子时,便只能作罢。
虽然苏沐瑶不在,可温衍开口所问的,却都是跟苏沐瑶有关的话题,当然,也是杜予添这趟从边塞回来后,一直想要汇报的事儿。
塔城火灾。
两人就着舆图,将塔城的周边,和匈奴人所在的方位,以及杜予添这三年来所了解到的一切全都分析了一遍后,当下便陷入了沉思。
杜予添纳闷道:“这三年来,皇上那边是否有得知塔城大火的其他讯息?”
“这个不知。我跟父皇商议过这事儿,可父皇似乎也对此事毫无头绪。由于塔城那边的兵将当时都陷入火海,无一生还,这件事,除了你今天跟我说的一些以外,我们这边没有收获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温衍拧眉盯着舆图,“说到底,跟这事儿唯一有关的人,便是瑶儿了。可父皇已经问过瑶儿当时塔城的情况,还专门去塔城周边,寻来当时看到城火四起时的行脚商,都没有半分结果。”
温衍本指望着这次杜予添回来,可以带来塔城真相的消息,谁曾想,竟然也没个结果。
话别之后,温衍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有了一星半点儿的困意,他却做了个极其诡异的梦——
梦中的他,似乎极其痛苦,极其哀伤。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疼痛,抽出腰间佩剑,愤怒地将剑尖刺向眼前一名女子。
这女子是谁,他看不清,也不了解,似乎在梦里是认得的。只觉得,当下的情绪,是极为憎恨,极为痛苦。
梦里的画面一转,他却独自一人来到一个昏暗的小屋子。梦里的他意识清醒了几分,在心底闷闷道:这屋子,倒像是我那不常去的偏殿。
可这偏殿的一隅小屋子里,床榻上却躺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
梦里的他痛苦极了,哭得极其哀伤,连忙丢下手中的长剑,奔上前去,口中哭着喊着,将这人抱起。
竟然是他的瑶儿!
而且,梦里的瑶儿……已经死了。
梦里的温衍哭声震天,只觉得人世间最无法言喻的伤痛都在这此间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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