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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挣——!我会学着割草、插秧、播种、掰苞米,或者嫁个好人,办法总比苦难多,我会学着克服。”
苏念念才满十八,脸蛋白嫩柔皙,像初春刚掐尖的柳芽那般水灵,连嗓音都似裹着蜜般,撒撒娇,天大的错误都有人愿意给她扛。
苏见山下意识的点头:“好啊。”
前者深吸一口气,莫名安定了下来,只要不和靳川那种科研怪物产生交集。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
门帘被撩开。
王桂芬一身干净蓝布棉袄,像个老母鸡似的站在门口嚷嚷:“苏见山你是真出息了!有胆去队长家偷介绍信,俺看你是皮儿紧,还敢撺掇你妹往省城跑,你当那是啥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想去?腿全给你们打折——!你妹的去处轮不到你操心。”
“家里来了贵客,闲着也是闲着,赶紧去大马路上粘知了猴,好歹给桌上添盘荤腥!”老太太脸一转,变得和风细雨:“念念先和俺搭牛车回家,太阳晒人咧,家里炖着绿豆汤,喝一碗去心火。”
作为苏家的主心骨,王桂芬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小辈们就没有不觑她的。
苏念念一改往日沉默,“我想去看哥哥黏知了猴。”
王桂芬眼尖的把蓝布包袱抄在了腋下,然后再将垂在肩后的麦秸帽戴在孙女头上,细碎的阳光透过草帽缝隙落下来,愈发衬得小姑娘肤白如玉,唇红齿白。
“好。”
“如果不能按时归来,俺就剥了你哥的皮!”
付清药费后,
婆孙三人自卫生所分道扬镳。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着。
苏见山举着竹竿,竹竿顶缠着王桂芬带来的麦胶,那是用晒干的麦粒,反复咀嚼的稠糊糊,搓去了那层麸皮,格外的黏,知了粘上就跑不了。
上辈子他没少用知了壳给苏念念换麦芽糖吃,对方黝黑的皮肤滚动着热汗,连衣裳都湿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躲在树荫下的苏念念用脚踢着碎石子,渐渐红了眼:“什么贵客要来家里啊,还要吃知了猴这种费油的菜?”
“秀娥婶的妹妹?隔壁王大姐……”
“这可是你辛辛苦苦粘的。”苏念念三两步凑近,白皙的手夺走了青年腰上的布袋,“我们换给收药材的吧。”
二婶的妹妹没少说苏见山的闲话,
还骂过他是傻子,是克星!
苏念念哪怕把东西扔了,都不给这种人吃。
公路上忽传来汽车扬起尘土的声,一辆吉普车和兄妹俩擦身而过,然后骤然停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滑下半截,明显在等他们走过去。
苏见山震惊道:“收知了猴的?今儿来的可早。”
苏念念眼睛亮了亮,抓起布袋一阵小跑,猝不及防,纤细的身子甚至晃了下,单手下意识撑着车窗。
“叔,给你——!换五块麦……”
电光火石间,一股力道虚扶了她一把,对方指骨修长,手背处依稀有道子弹伤疤。
苏念念忽然愣住。
年轻男人的视线落了过来。
他眼神凌厉,五官硬挺得不近人情,麦色手肘搭在窗沿,隐隐有血管涌动,低沉嗓音像滚过的沙砾。
“五块?青冈公社的规矩是换东西才能问路吗?这位……小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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