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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赟气得吐血,起身扬扇指着他喝道,“许鹤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伪君子,欺负了人家姑娘,至今不肯负责,你枉为男人!”许鹤仪俊脸胀得通红,“你胡说!”“我怎么胡说了?”见容语满脸疑惑,小王爷这才语气放缓,“容公公,本王替你释疑,你面前这位许铁头,是个伪君子,一回下雨,他走路没长眼,不小心撞倒了人家姑娘,那姑娘跌在水摊里湿了身子,他不仅见死不救,至今躲瘟神一样躲着人家。”许鹤仪听了这颠倒黑白的话,低喝道,“是她存心为之,我岂能受她胁迫!”容语听明白这桩公案,生了几分笑意,凑近许鹤仪问,“哪家的姑娘?”许鹤仪满脸憋闷,闭了闭眼。小王爷抢话道,“就是林国公府的林疏姑娘,人家那身份哪,做王妃都使得,嫁你是便宜你了。”许鹤仪牙呲目裂,“有本事你娶!”小王爷两手一摊,“谁叫人家林姑娘看上的是你呢。”许鹤仪俊脸憋得红一阵白一阵。惹得席间诸人忍俊不禁。二皇子朱靖安摆出尊者的架势,满面雍容,“明玉啊,你年纪不小,是该成亲了,全京城皆知你与林表妹的渊源,旁人怕是也不敢再嫁你。”许鹤仪把脸往旁边一撇。坐在朱靖安右侧的朱佑安缓缓一笑,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往谢堰看去,“说到年纪,清晏也老大不小了,为何至今未成亲?”谢堰正要饮酒,闻言顿了下,淬了星般的眸子罕见露出几分怔色,他身上总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气质,哪怕在这人海喧嚣的琼林宴,依然保持他特有的那份清绝。他浅浅扯了扯唇角,“婚姻自有天定,急什么?”他话未落,小王爷似想起什么,连声道,“想起来了,前年元宵灯宴,谢家门槛被媒人踏破,谢堰被逼无奈,在红鹤楼摆下了灯阵,难住了满京城的贵女”朱佑安接话道,“我不是听说那灯阵被人破了吗?”“没错。”小王爷笑吟吟的,玉扇轻轻敲着手心,“那人破了灯阵,又与谢堰斗了几句诗谜,待去雅间寻人时,已人去楼空,至今杳无音讯”容语捏在袖中的手,出了一层细汗。“清晏,你至今未娶,莫非在等你那位有缘人?”不等谢堰回答,席上诸人已笑作一团。倒是谢堰置若罔闻地将满樽的酒一饮而尽,不理会这茬趣闻。四皇子朱承安应酬完,四下寻了一周,终于在此处找到了容语。“何事这般热闹?竟是惹得二哥与五弟这般开怀?”许鹤仪见朱承安来了,慢慢松了一口气。众人起身相互见礼,谢堰将位置让给了朱承安,反而站在了容语身侧。二人堪堪对视一眼,片刻又交错开,目视席间。五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四哥,倒没旁的事,新科状元周文亭欲结交容公公,怎知容公公自视清高,不接人家的酒,四哥既来了,怕是得罚他几杯才成,否则传出去,旁人都道四哥驭下无能。”席上松乏的气氛,被这句话顷刻搅了个干净。容语缓缓眯起了眼。五皇子今日非逼着她喝酒作甚?莫非酒里有玄机?朱佑安这话可谓是将容语架在火上烤。四皇子朱承安岂不知朱佑安有意针对容语。他缓缓摇头,“五弟言重了,刘公公□□出来的人,岂会不懂规矩,实在是我嘱咐过他,今日不许他喝酒。”朱佑安从善如流道,“既是如此,眼下该可以喝了吧?毕竟人家周状元的酒盏已举了好半晌呢!”周文亭被夹在两位皇子当中,站立不安,他局促冲朱承安鞠了一躬,一时进退两难。朱承安脸上的笑意淡去少许。正犹豫着,容语已先一步抬手,扶住了内侍新倒的酒,执起,缓缓往唇边一送。几双眼紧盯着她的动作。容语闻了闻酒香,奇怪,这酒无毒,为何朱佑安这般在意?容语不再迟疑,一饮而尽,将空杯示意给朱佑安,“殿下该满意了吧?”朱佑安眼底现了几分喜色,“一杯怎么行?怎么着也得喝十杯吧?”容语喝到第七杯酒时,从御座方向走来一宫人,宫人捧着酒盘,缓缓朝容语和周文亭这厢走来,及近,宫人扬声道,“陛下赐酒新科状元周文亭,与内书堂蓬莱吉士容语,望两位勠力共进,报效朝廷。”容语注视着那杯酒,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余光瞥见五皇子朱佑安笑得别有深意,她心中不安,却还是缓缓拾起酒樽,朝皇帝的方向深深一拜,旋即看了一眼那无色的酒水,闭眼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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