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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刘扬带小何到了市经委。他没有打算找经委主任座谈,人们对歧北市工业经济的发展极为不满,这种不满首先表现为对经委工作的不满。以往是对马强、肖天的不满,现在是对经委主任的不满。马强强在办事能力上,但他对工业发展缺少远见,主管歧北工业,工厂倒下了一大片而束手无策。肖天就是当官的,百事不懂还喜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手画脚,以己昏昏,使人昭昭。眼下这位还在台上的经委主任,当个乡镇长,按部就班地完成上级交代的工作任务没啥问题,要他拿出一个振兴歧北工业的长远规划,是难于登天的。
刘扬从一楼的科室逐一查看,没有一个手头干工作的,还有喝水吃早点的,看报纸杂志的工作人员就算是在工作了,还有座位上没有人的。刘扬问:“这位同志下乡了吗?”没有人回答。谁给你回答?你是谁?刘扬在歧北电视上露过两三次面,不看歧北台的人哪里知道这个中等身材、皮肤黄白的男人是市委书记。刘扬看了小何一看,小何要发火,刘扬举手示意不要说话。从一楼上台阶到二楼,小何给刘扬说,这个单位近几年提拔了近十名县级干部,是政府部门最多的,其他单位极为不满,说就经委出干部,我们都是骡子、是牲口,这目空一切的架势就是市委、市政府惯出来的。到了二楼一个办公室,四个人都在静静地看书学习,刘扬眼前一亮。两个戴老花镜的人在看《瞭望》和《求是》杂志,两个年轻人在看《经济日报》,还做着笔记。刘扬一看牌子:生产科。生产科这个称谓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墙上的科室职责,就有些哭笑不得,完全计划经济时的那一套,生产统计、生产计划、产值分析,等等。一位年轻人发现他们俩,起身沏茶,刘扬忙说不用。年轻人笑着说:“刘书记您请坐!”往哪里坐?一个沙发也没有。有一个空着的座位,刘扬就坐了,小何站着,年轻人忙让小何坐他的位置上。其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刘书记——市委刘书记吗?刘扬和他们聊了起来。生产统计现在是编数字,好多企业都不报报表了,上哪里去统计?产值分析,数字都是假的,分析还有什么意义?但领导安排的工作得认真对待。刘扬看到这个空着的桌面上打开着一本《列宁选集》(二),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看来是在学习列宁的著作。他这个市委书记还没有系统读过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著作,《毛选》读过几遍,《邓小平文选》认真看过。“这位同志今天没来吗?”刘扬问。“出去了,到市委送信息去了。”年轻人说。“他是你们科室的什么人,科长?”年轻人笑着摇头,年长的一位说:“不是。科长在单独的办公室,我们五个都是科员。”说话间,出去送信息的人进来了,冲刘扬淡淡一笑,轻声叫了一声“刘书记”,以示问好。看来经委认识刘扬的人还真不少。刘扬站了起来,要他坐下,对方说你坐吧,我这阵子可能没事。“你在读《列宁选集》?”刘扬问。“是,三十岁之前看过,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再看一看,领袖的著作,读下去受益匪浅。”第二遍了,不容易啊,现在读领袖著作的普通老百姓不多啊。另一位年纪过了五十的同志走到刘扬跟前,激动起来:“刘书记,这是我们经委的秀才,是我们单位从师大选拔来的笔杆子,十六年,每天看书学习,笔记记了二三十本,文章发了成百篇,十年秘书材料不知写了有多少,到头来一个副科长也没有当上,一套房子也没有混上,就在我们这边歇菜了。”刘扬问:“你在什么地方发表文章?哪一类的文章?”对方说没有。老同志说:“给刘书记说嘛,谦虚个啥!《经济日报》、《人民日报》、《河源日报》、《河源经济日报》,还有工业系统的各类杂志,《歧北日报》的专栏作家,都是工业经济方面和时政方面的,《河源经济日报》有几次都是半个版面,工厂里的领导哪个不知道我们经委有个叫于洋的年轻人。省经委要他,这家伙不去,去的话现在至少是个处长了,说不定还当了省经委副主任了,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弄个主任科员什么的。”于洋有些脸红,喃喃地说:“七十年的谷子八十年的糜子,十几年前的事跟领导说有啥意思。”
刘扬的心情沉重起来,这就是人才的归宿,从这个人的身上就可以看到歧北的过去和现在。提拔了十来个县级干部,而这个人才就这么被掩埋掉,副科长职务都不给,还指望这位管工业的老爷对歧北的工业做贡献,做梦吧。刘扬本来不想找这位领导谈话,但现在看来必须跟他面对面了。他让小何去通知,请经委的当家人到他们的会议室,他到三楼走一走。三楼跟一楼差不了多少,大多数人在网上看网页。刘扬到会议室时,经委机关的领导和科长们早已正襟危坐,等待刘扬训话。刘扬进门时,全体人员站了起来,训练有素地鼓起掌来。
“本来不想打扰大家的,但事与愿违。各位科长现在就回去,回到办公室,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写一篇文章,谈我市工业经济的发展问题,各写各的,不能抄袭,不得网上下载,好的思路市上将采用,作者将提拔重用。你们走吧。”刘扬说。
经委主任本来要逐一介绍的,刘扬说在前头,把这一批人打发掉了。“我今天只问你们领导班子一个问题,就是你们用人的标准问题。你们都谈一谈吧。”经委主任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我们是严格按照干部任用选拔条例的规定,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原则使用和提拔干部的,现在在中层领导岗位上的科级干部都是完全能够胜任工作的,是我们经委机关的中坚力量,是全市工业系统的精英人物,科以下干部相对就弱一点。至于领导成员,是市委委任的,没有问题。”刘扬问其他成员,没有人说出不同意见。“于洋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十六年就原地不动?”经委主任笑了,皱纹里都是讥笑:“这个人么提不起来,几任主任都不用他,这就不是领导的问题,而是他本人的问题。他是有点才,但不多,还是歪才,这是次要的,最大的问题是他的性格,他不把领导当领导看,与我们机关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今天能够在机关待下去,是领导对他的关怀,如果我早一点到这里,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以前的话,他只有去企业,说不好他早已下岗失业了。”
刘扬听得毛骨悚然,他认为这是一种挑衅。“你看过他的文章吗?”刘扬问。
“看过。不怎么样。坐井观天,坐而论道,有些纯属胡说八道。”
“依你的观点,那些编辑也是坎井之蛙,发表了于洋的胡说八道!”
主任又笑了,讥笑溢出了皱纹,从眼角处往下流:“那些人正经八百是坐井观天,不了解下面的实际情况,不掌握工业现状,看到这种一厢情愿的东西就如获至宝。我看不起这些夸夸其谈的小知识分子。”
这才是问题的实质,没有必要再费口舌了。刘扬说:“全市工业的发展思路要做调整,你给我一个全市全面发展工业的总体规划,动用你的这些人才,半个月时间交上来,市委讨论。另外,从现在起,于洋做我的工业经济顾问,你不要再给他安排具体工作。”
刘扬走出会议室,对小何说:“把这些科长的论文收集上来。”他再一次来到于洋办公室,叫于洋把自己手头上现存的论文给他看。于洋说:“刘书记,算了吧,那都是差不多十年以前的东西,没啥意思了。”刘扬说:“你现在跟我走,不要在这里上班了,去市委研究室,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他回头对其他四位同志说,“我会考虑你们的待遇问题的,你们忙吧,有事找我。”
刘扬、于洋和小何径直回市委机关,车到门口就停下了。市委大院内外已乱成一团,哭喊声一片,上访的人群和警察纠集一起,市委办公室、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纪委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都站在了院子里,杨哲、王凌在人群里呼喊着。刘扬走了过去,问怎么回事?赵兴说十家房地产公司的职工上访,大门砸了,信访局长的胳膊都打坏了。“为什么不叫我?”“王书记不让叫,说他来处理,说不能事事都让你来管,市委书记包办一切,还要副书记干啥用!”刘扬的脸色铁青起来,朝人群大声喊:“不要闹了,有事冲我来。警察退后。”
警察退了出来,上访者就显露在院子中央了。“砸门者主动站出来。”刘扬呵斥道。真有七八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打伤我们工作人员的站出来。”又有几个,还是女的。
“赵局长,执行国家法律,严惩不贷!”刘扬几乎是咬着字发出音节的。铐子砸上了十余个女人的手臂,押进了警车。
王凌过来了。王凌的手臂上黑血斑斑,白色衬衫上有血迹。杨哲的脸也被撕烂了。刘扬没有问候他们两个副书记,但他俩能够看懂刘扬眼睛里的东西。
几个上访者往外走,刘扬一声呵断:“上哪里去?想闹就闹,想走就走,这是谁的家?说!上访什么问题?”上访者没人应答。王凌说:“说是下岗了,没饭吃了,公司裁员了,要求市委解决就业问题,要跟你直接面对面谈判。”这时,信访局正副三位局长手缠纱布跑进了院子,局长慌里慌张说:“刘书记,我们没有做好工作,杨书记、王书记都挨打了,市委的大门都给砸烂了,我……”刘扬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说:“你们受委屈了!是我惹的事,你们休息去吧,去医院吧!”三位局长不走,说我们是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
刘扬说:“登记下来,姓名、年龄、学历、想到哪里去,我给你们安排,可以安排正式工作,只要是学有所长的专业人才,就有一个饭碗。你们找对了,市委和市政府是全市人民的家,谁都可以进来,但不能让某些人无法无天地闹事。回去给你们的老板说,那些砸了门打了人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开始登记,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好想一想吧,歧北市的兄弟姐妹们,你们从那些奸商手里拿到了多少钱?那些人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你们是多少?想闹事自己不出面,把你们当马前卒使,你们有没有头脑,会不会想事?”刘扬平静了下来,“奇了怪了,空手套白狼,两万块钱搞个楼盘模型,就能换得六千万,这也就是在歧北,在其他地方他们能不能得逞?还是鲁迅那句话:我这个智商不高的人悲哀你们的愚蠢不幸,愤怒你们不争气。”刘扬分别拍了拍杨哲和王凌的肩膀,说了声“辛苦了”就上楼去了,上访者挪动缓慢的步子走了出去,各部门的人员也回到各自岗位,信访局开始正常办公。
小何站着,于洋烧水、沏茶,刘扬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冲小何喊叫:“你是干啥吃的?你是谁的老爷?不想干就滚!”刘扬站起来接过于洋沏的茶,又说道,“这个地方把狗都惯成熊了!”他给秘书长拨电话:“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长来了,问什么事?
“这位秘书大人另做安排吧,我用不起。他——经委的于洋,你们歧北埋没了十几年的人才,我用他。小何你领走吧。”刘扬气急败坏。
于洋看着这场面不知所措,秘书长也不敢再说话,小何的脸红得发紫发黑。刘扬喝了一口水,对于洋说:“我们俩出去一趟。”
下楼到院子里,刘扬说:“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俩聊一会儿吧。”刘扬有些疲倦,一副四肢无力的样子。
“清静的地方?只有城外的避暑山庄。”于洋说。
“随便一个地方。”
于洋带刘扬到距离河东区十里地的一个山庄,在一个碧波微微的人工湖边,他们俩坐了下来,于洋要了两杯西湖龙井茶、一盘松籽仁、一盘白瓜子。刘扬给于洋一支香烟,要打火,于洋躲开,说:“你是歧北人的太阳神,我怎敢让你打火?”刘扬苦涩地笑了一下,说:“太阳神?谁敢认为自己太阳神?”
“这不是我说的,是歧北的老百姓说的。这些民间的言论你是听不到的。两个副市长最近没有上电视,有人说让你给抓了,还有人放鞭炮呢。”
刘扬看了于洋一眼,没有说话,长出了一口气。
“你在什么地方把领导得罪了,这些人这么恨你?”刘扬问。
“正反对比么。那些投其所好、逢迎拍马的人不干的事是我干的,我学习、写作、踏踏实实地工作,是那些人不干的,久而久之,人家就有了看法,说我不把领导当领导,不安于现状,想入非非,好高骛远,有野心。”
“就没有人赏识你?”
“有,我刚到这里时所有的领导都喜欢我,给我送书的,给我东西的,给我介绍对象的,其他年轻人得不到的好处,我能得到。当时两个人一间宿舍,我是一个人一间,并且我是后来的。一位天津来歧北挂职交流的领导离开时当着六十多人的面对我说:‘小伙子,好好干,前途无量!’一位兰州大学毕业的领导调离时也这么说。第四年,也就是一九九五年,领导给我一个副科长,我没有要,我说一九八五年、一九八七年参加工作的同事没有职务,给我一个我心里不好受。领导说你不要就算了,以后到企业去当一把手,干一番事业吧。结果呢,一九九七年班子大调整,经委的整个风气就变了,我就这样了。”
“怎么个变法?”
“原来只有一辆小车,一把手工作用车,其他领导用得相对少一些。这辆车没有人争。但是到了一九九七年,退了两位老领导,来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上下班要这辆车接送。五十多岁的一把手上下班骑自行车,他们俩要坐车,一下子主任和司机都适应不了,但这两个人我行我素。这样就出现了三位老领导骑车子上班,两个排名最后的副主任小车接送的局面。这样的副主任,他的工作能好到哪里去?上午来看看报纸,下午经常不来。到一九九八年,来了一位否定一切的主任,干了一年半,调外地区当副专员去了,接着就是现在这位,一个单位就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马强不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吗?他不是都抓到科长一级了吗?”
于洋笑了:“这个时候的马强已经不是在济北县全力以赴干工作的马强了,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工作转移到个人的升迁和经济利益上了。歧北市的工业就是从他手上垮掉的。一个长期亏损的食品生产企业,新任的厂长化整为零,准备分块搞活。也确实活了起来,多种经营让人们看到了这个老厂子起死回生的希望。两个西北农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研制出了一系列高科技熟肉制品,在上海、广东、浙江等地销量直线上升。厂长说给我们货款三千万,我们一年就给扭亏为盈,并且立了‘军令状’,几家银行已经答应给贷这么多钱,只要求信托公司担保,马强一口就否定了这个要求,对这家企业的厂长说,一年扭亏为盈,你做梦吧,比你本事大的人都不行,你就这么自信?结果是这个厂子彻底完蛋了,厂长愤然辞职,现在在深圳办着两个食品加工企业,生意做到国际市场上去了。”
刘扬点了点头。
于洋继续说:“九十年代末,歧北的工业企业到了非常困难的时期,十几家上千人的工厂半年不发工资,而我们的市领导从不去这些企业了解情况,慰问职工,对工厂的一些要求不理不睬。大概是三年时间,歧北市属的工厂几乎全倒闭了,部省属企业活了下来,但绝大多数活得苟延残喘,一蹶不振。最近四五年,省属企业通过自身努力,开始复活,书记、市长到这些企业去又是指指点点,报道上说是指导工作,好像他们无所不能。既然这么能干,既然会指导企业脱困,企业停产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就是你没有到来之前,那些牌子没倒、生产依然困难重重的工厂,他们为什么还是不去?刘书记你是听到了的,就在你们班子交接的会议上,歧北工业复兴的成绩是记在王斌的头上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于洋喝进一口茶水,湿润一下喉咙接着说,“刘书记,行政上官场上的有些事情,可笑得很呢,那些自编自导自演的人物自以为很精彩,站在台下看的觉得非常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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