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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人闻声停下,将肩上担着的稻穗放下,拘束的问道:“是,不知几位是?”一边问着,一边不自在的拿起脖子上放的巾帕擦了擦汗。
雷疏朗笑着往前介绍道:“我们是东河民家的,这位是我家小公子。”
东河曦冲人点点头。
雷疏朗说道:“我们今儿个刚回来。”
青年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有些拘谨的快速看了几人一眼,让出大门来,“那个,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我爷爷去老族长家了,我爹在田里,我去田里叫他回来。”说着领着几人进屋,不好意思的道:“正是秋收的时候,家里有些乱,别介意。”
“无事无事,是我们打扰了。”雷疏朗跟在青年男人身边走进院子。
右边靠墙一圈摆了一排的竹席,上面已经铺了一层打好的稻子。
村长家里此时并没有人,应该都是去田地里忙着秋收了。
青年男人将东河曦几人引着在堂屋门口的几张长凳上坐下后,又局促的去端了几碗糖水过来,“你们先坐着等等,我去叫我爹。”
说着都没等及东河曦几人说声谢谢便跑了出去。
墨书笑了一声,觉得这人还真是很有意思。
雷疏朗去大门口将人放着的稻穗拎了进来,在没进东河府之前,他们也是在村子里生活过的,自然知道粮食的金贵,也知道眼下秋收虽说大家都会将自家的鸡鸭关起来以免去人家里祸害粮食,但村子里也总有那么些爱占小便宜的。
东河曦端着糖水碗喝了几口,微微甜,水却是凉的,想来是人放凉在那里给自家人干完活喝的。
没等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一个皮肤黧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东河曦几人起身,男人赶紧过来招呼,“没事没事,快坐下。”
雷疏朗三人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东河曦身后。
男人在空着的一张长凳上坐下,看向东河曦,“你就是民二伯家的孙哥儿?”
小哥儿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眉心中间的哥儿印分外鲜红,穿着也很是富贵,头上只一根白玉簪挽着头发,再无半点别的装饰。
可即使如此,也一眼能看出其出身富贵,半点不像是乡下人。
东河曦知道自家祖父的名字是东河民,在家里排行老二,因此便笑着点头,“是,大叔,我叫东河曦,你叫我曦哥儿便成。”
男人笑着道:“成,村里小辈都叫我涛大伯,你也这么叫我就成。”
双方介绍完,东河涛便开始跟他说起正事,“你爷爷写回来的信我们早一个月就收到了,信里说的事,秋收前我爹就跟租种你们家田地的那些个人家已经说好,等到秋收完,你就可以把地收回去,看是继续租给人种,还是留着你自己种,都行。这些年租种的租子,有的是给银钱,有的给的是粮食,粮食每年收上来便就都卖了,银钱都存在那里,一会儿就给你看看这些年的账本。今年的租子还没收上来,秋收还有个几日才能完,到时你再过来看看,收上来的粮食是拿去卖还是留下自己吃。”
东河涛说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说完,起身去屋里拿了一本有些泛黄的小册子出来。“这就是账本,你看看,这是租子。”一个小布包放到空着的另一个凳子上。
东河曦将小布包与账本都递给了方婶子,倒不是他不想看,他熟悉的是今年的粮食价格,往年的自然不知道。
田地的租佃价格那就更不清楚了,这一路他也没特意去了解过。
方婶子是跟着原身阿爸的,而原身阿爸名下就有两间粮油店和田庄。
这也是他为什么带方婶子来的原因,她比谁都了解粮食与田地的租佃价格。
也不是就说他不相信村长一家,而是亲兄弟明算账,你得有这个态度。
田地的租种银子是一码事,事后他是否给予这些年的感谢费是另一回事。
若是差了银子,人家及时说清楚差的银子在哪里又是另一回事。
院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见东河曦将小布包与账本递给方婶子,东河涛稍微意外了一下,倒也没多说,而是微微蹙眉跟他说道:“租佃田地的其中一户,这几年有些困难,早些年租子都是分毫不差,只是这些年着实困难了一些。”
东河涛叹了口气,“他家租了两亩水田,一亩中等地。前几年,大儿子去山里打猎被野猪给拱了,好不容易保住命,但右手没了。”他说着比划了一下,从手肘那里划了一下,“从这里没了,前年小儿子跟当家的汉子去镇上打短工,又被人给打了,赔了点银子,但两人也落了一身病,汤药不断,族里从祭田里攒的银子补贴了一些,几位族老又做主租佃银子稍往下降了一成。”
东河涛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说,就好像是族里在慷他人之慨一般,但这事儿不说肯定是不成的。
族里也并不是没有表示,但族人多,也并不能说一直补贴一家人,到时村子里人就该有意见了。但那家人实在是倒霉又穷了些,四位族老这才一起做主给将租子往下降了一成。
怕他误会,东河涛说道:“早前你爷爷搬走之前就有跟族里说过,若是谁家当真困难了,这租子就看着收一些便成,就是万不能让田地慌着。他家这几年委实难过了些。”
东河涛话落的同时,方婶子也将账本与银子查看完,对看过来的东河曦微微点头。
东河曦笑道:“涛大伯,我明白,临走之前,爷爷也与我说起过这些。”他没说谎,关于东河村的一些人和事,老爷子与他说了许多,就怕他回来再被欺负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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