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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诡异莫名,滕玉意压下胸口翻涌的恐惧,强作镇定说:“夫人,我头痛欲呕,想来也沾染了那东西的邪气,不知吃这丹药管不管用?”
“自然管用。”
滕玉意试着拧了拧药瓶,无奈笑道:“夫人这药瓶莫不是有什么机关,烦请夫人帮忙取出一粒。”
安国公夫人一笑:“拿来吧。”
滕玉意刚要把药瓶递过去,忽一指安国公夫人始终藏在袖中的右手:“夫人,从进院子就不见您抬过这只手,受伤了?”
安国公夫人怫然变色。
滕玉意满脸关切:“我跟阿耶学过些胡人的推拿法子,如果夫人不介意,让我帮您瞧一瞧?”
安国公夫人绷紧的脸缓缓绽出笑容:“不必劳烦滕娘子,席上行酒令时扭到了,有些使不上力罢了,歇一歇就好了。”
滕玉意静静看着安国公夫人:“夫人一手琴技蜚声洛阳,筚篥箜篌样样在行,想来比常人更加爱惜双手,为何受伤了也不找人诊视?”
杜夫人一愕。
安国公夫人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嘴边添了一抹笑意,“你说是为什么?”
“正因为弄不明白,所以要请教夫人。”
安国公夫人招招左手:“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滕玉意飞快瞟向院门口,悚然意识到,门口岑寂得如同一座孤坟,外头的风进不来,里头的声响也传不出去。
她非但不肯往前,反而暗暗摸向袖子里的那柄翡翠剑。
安国公夫人察觉滕玉意的动作,拉住身边一位贵女娇笑道:“去,把她袖子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那少女先是满脸疑惑,刹那间像是魇住了似的,木呆呆朝滕玉意走去,行动时关节僵硬,好似有人在背后操控。
滕玉意汗若濡雨,忙要拔剑,双肩却仿佛落下千钧般的怪力,一下将她定在了原地,任她如何发力,剑鞘都纹丝不动。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勉强挤出笑容。
安国公夫人理了理臂弯里的烟灰色巾帔,样子安闲自得:“这话该我问滕娘子才对,你袖中藏着什么?”
滕玉意打量四周,姨母和温公公就在不远处,然而目光空洞,她心中一横,直视着安国公夫人冷笑道:“林中怪物追过来了,我打算把它的左爪也砍下来!”
安国公夫人眼中戾气暴涨。
那边的董县令家娘子离得太远看得不甚明白,只知安国公夫人热心赠药,滕娘子偏要横加阻拦。
她跺了跺脚:“滕娘子,国公夫人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尽说些无礼的话?”
忽听一人轻蔑笑道:“因为她还不算蠢。”
话音未落,院落上方射来一样物事,急如星火,状若矢箭,穿透浓浓夜色,重重击向安国公夫人的面门。
安国公夫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浮现轻慢之色,等那东西逼近了,她媚笑一声甩动帔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拂落。
滕玉意大失所望,那人气势颇足,谁知不堪一击。
她暗暗瞥向侧方,皎皎月光下,院墙下站着一个人,那副懒散从容的样子,委实不像刚遭受挫折。
安国公夫人掩袖而笑:“我当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原来是个马毬,常听国公说世子贪玩,送这东西来是要陪我玩么?”
那少年踏月而来,口中笑道:“你配么?”
安国公夫人眼含春水:“世子不请自来,算得胆识过人,可惜本事太差,一来就入吾彀中,配还是不配,岂是你说了算的?”
少年嗤笑一声,安国公夫人垂眸扫过脚面,面色遽然大变,只见那颗不起眼的马毬突然裂做两半,电光火石间,里头窜出一条浑身赤黑的虫豸。
虫豸冲着她的五色云霞翘头履扭动下身子,随即绕着她双足游走起来。
安国公夫人大惊失色,这人坏得出奇,竟先用障眼法迷惑她。再逃已经来不及,她恨恨然往后纵去。
无奈那虫豸像有灵性似的,她往上蹿一寸,虫豸便即攀上一寸;往后退一寸,虫豸便往前欺一寸;逐渐拉长、变粗,忽而化作一根银链将她从头到脚捆住。
“好玩么?”少年有着一副漂亮的嗓音,笑声极尽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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