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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气得狠狠一拍桌子:“冉鹏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芋头吃多胀气,为了陛下为了朝廷,将士们愿意忍耐,结果你竟然在这里面耍心眼,想中饱私囊不成!”
冉鹏飞立刻撩衣服跪下:“陛下,臣绝无此意。柠溪府归江右省,江右省是产芋头的大省,臣心急之下一时不查就未曾剔除柠溪府,是臣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大长公主冷笑连连一顿阴阳:“一时疏忽?倒也是不用精细,总归不用冉尚书自己去吃那胀气的芋头干。”
孟蝶立刻接口:“若说这是一时疏忽,那另外一处又要作何解释?从京城往西北运粮,必要经过宁平府,因为这里有超大的码头,也有运河,这段路用水运要比陆运省下不少人力物力和时间,而周围的府县纷纷将军粮运到宁平即可,为何今年偏偏要去一趟软陶府?从软陶再到宁平最少要耽误五天的时间。”
冉鹏飞瞳孔地震,饶是沉浮官场几十年,这一瞬间他还是没崩住表情,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右侍郎白烨后背的汗水更多了:“软陶去岁受灾,冲毁了一个小码头还有一些房屋,今年官府组织人手重新修造,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护送军粮到宁平。”
这借口烂的。
孟蝶嗤笑一声:“分不出人手?偌大的一个县衙找不出几个运粮的人?白侍郎,这话你说完你自己信吗?到底为什么要绕路软陶,我不妨给你一个好理由。”
“我朝是以立夏为界限来区分陈粮和新粮的,不过就是几日之差,便是新粮和旧粮的不同,平白能得下几万银子,这哪里是绕路啊!这分明就是去拿银子!”
这下连大长公主都没听明白,怎么就差出几万银子了?
户部左侍郎申屠庆云跪着的身形抖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别含血喷人。”
孟蝶一声冷笑:“我含血喷人?申屠大人未免门缝里瞧人,把我瞧扁了。我虽是一介女流,也绝不会无的放矢。我既然敢说,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申屠大人是打量我不知道吧,那我今日就告诉大人,我一深宅妇人也知道宁平府有一段从峡谷中穿过的运河,每年到立夏前几日定会涨水,水势猖狂,往来船只得皆停。你们自己的本子上写着规划日期。”
“从软陶到宁平府正好就在立夏前夕,正赶上涨水之时,待到水势平稳,必然已经过了立夏。”
孟蝶指着本子上的那处同大长公主说:“殿下,我朝重边关重军粮,押运粮草的队伍每到一省都要接受粗略检查,此省确定无碍签字盖章后才能继续前行。”
“在宁平府这边若是用旧粮替新粮装车,立夏之前到达宁平接下来的长安省,长安省那边必然不干,不会签字盖章,可若是立夏之后到达长安省,按照我朝律法,长安省会按照检查旧粮的方式检查军粮,看不出一点儿错误,就一定会签字盖章。”
户部尚书有心反驳,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孟氏太狠了,她一口一个自己是深闺妇人,她一个深闺妇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自己这边说不清楚具体情况,那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她把自己这一边的后路给堵死了!
而这一回,大长公主也听明白了,户部就是打了个时间差,在宁平那边耽误几日,就可以用旧粮充新粮,这新粮和旧粮之间价格确实差距不小,尤其当粮食够多的时候,这就是一笔巨款。
大长公主气得都哆嗦了:“好你个冉鹏飞,好一个户部,真是一窝子黑心肝的东西,我们的将士在前线拼命,你们不能帮忙也便罢了,竟然还利用他们中饱私囊,简直欺人太甚。”
孟蝶扶住大长公主:“冉尚书也不必辩驳说什么没想以旧粮充新粮的话,无缘无故去软陶绕上一圈儿你无论怎样都解释不清楚,我知道户部连年账不平,大人这么做是为了平账。”
“可这帐不平又不是将士们做出来的,大人用他们来平账良心就不会痛吗?你们一个个在京城吃得沟满壕平肚大腰圆脑满肠肥……”
咕咚!
“大人!”
“冉大人……”
皇帝:“快传太医。”
勤政殿内乱成一团。
刑部尚书一抖搂手,看来这老狐狸的心脏不太好,不过他到底是真的晕了还是假晕呢?
四辅谭正泽同九门提督符研修悄悄的对了个眼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震惊、不可思议等等复杂神色。两人均是一脸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他们这些武将昨晚也是通过气的,知道今天同户部同文官那边有一场硬仗要打,原本已经做好了说不过这群文官就开始放赖的行径,京郊大营主帅派自己的副将冷清和过来,就为了这个,因为他是个实打实的混不吝的粗人。
没想到他们还没祭出撒手锏呢,一名妇人就将户部给说倒了。
今天这事儿是商议不下去了,皇帝只能命大家散去,符研修一边往外走一边偷偷问谭正泽:“那是哪个将士的家属。”上次孟蝶和张御史骂架,他不在勤政殿。
谭正泽一顿,就见他和符研修并肩而立的肩头处多了颗毛脑袋,谭正泽一脸无语:“亏你还是二品副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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