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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下正中,摆着一齐胸高的方形檀木架,面宽与元叶所抱沉香木盒相近。
金制莲盆颇重,元叶取出后,两名侍卫合力,小心将它安置于檀木架上。而后,几个丫环按此前沟通,舀了大半盆山涧溪水倒入,再覆红绸于盆上。
席间众人不明所以,只间或低头耳语几句那莲盆外侧所绘纹案精美。
待酒至半酣,三皇子于上座举杯引道:“我母妃素来礼信神佛,近日着宫中造办处制一莲盆,以供养佛前金莲。后又交独掌妆佛术的宋家传人妆制,可谓精巧至极,今日便请大伙儿一同赏之。”
言毕,厅内四周烛火骤熄,仅余正中高悬的宫灯一盏。
宋烟烟上前将红绸掀落,宫灯崭亮的光线落于盆中,又被反映至宴厅宽阔穹顶。
众人被穹顶显现的巨大佛印震撼,厅中霎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慨叹之声。
而后,三皇子示意众人可上前细观其中奥妙。
几位宋烟烟未曾相见过的温雅公子,于她身旁凝立许久,衷心赞叹着,又攀谈了一阵,待席宴近散,才告辞离去。
席宴散尽,宾客皆退,谢妍淇却仍拉着谢诚不肯离去,疾步冲至檀木架旁,嗤笑了句:“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骗人把戏,你还真当自个儿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了!”
“妍淇!”谢诚轻斥了声。
“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盆中又做了什么手脚!”
宋烟烟见元叶欲开口提醒,伸指抵于唇畔,示意他禁声,而后静立于一旁,冷眼淡望着谢妍淇。
宋烟烟心知,这莲盆虽形色近似铜盆,但厚实沉重得多,如今其间装了半盆溪水,份量岂是平日里娇养着的小姐能承托起的?
谢妍淇却全当它是日常家中铜盆般,欲挪至木架外侧细观,却不想霎时盆倾水覆。
冰凉溪水泼了谢妍淇满身,她下意识松手后退。莲盆于檀木架跌落,谢诚瞪着眼急急上前,欲接抢之,右手却被一突来之力击中,偏离了去。
莲盆坠地,发出金器闷沉之声,而后一道清冽男声自宴厅门口传来:“看来武成王府对谢贵妃珍爱的这莲盆,不甚看重啊!”
三皇子夫妇本已准备离宴,听闻厅内骚乱,回身相探。
“稀客啊!”三皇子见到萧京墨,虽朗声相迎,面色却蓦地沉了几分,“子染今日当随太子慰军,怎有空来本宫府中?”
三皇子向上首主位所在的高台走去,站定后,略使眼色,三皇子妃会意,快步行至谢妍淇身侧。
厅门处,萧京墨身影在昏沉的光线中极显了高大,他恭行了礼,淡道:“三皇兄、三皇嫂安康,方从城郊军营赶回,铠甲未卸,失礼了。”
进得厅门后,萧京墨行至宋烟烟身前,将将挡了三皇子妃及谢妍淇看向宋烟烟的视线。
铠甲厚沉,于他行进间,发出细微铿锵之声。
挥手示意元叶将莲盆拾起,萧京墨抚了抚莲盆凹陷之处,叹道:“可惜了这般精美的佛前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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