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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宝儿心想,这哪是歪理邪说,这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她忽然觉得很累,好像眼睛马上就要睁不开了,“我在拜托你最后一件事行不行?”
谢必安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好,语气生硬,“什么事情?你要交代临终遗言吗?”
白宝儿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做雕像的那间地窖吗?能不能将我送去那里?”
谢必安咬牙:“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了,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明白了。”白宝儿闭着眼睛说,“我快没力气了。”
谢必安颤抖的握着她的手,将她横抱起来,一瞬间来到了地窖中,之前厚重的工作台上,铺着一块上好的绒布。
白宝儿让谢必安将那块绒布扯下来,“将这个掀开。”
“什么?”谢必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不是,能掀开。”谢必安蹲下身,仔细观察,看到一个浑然天成的缝隙,几乎看不出来。
他用法术将盖儿掀开,发现里面别有冬天,周围是十三个凹槽,放着她铸造的十三个金像,而黄总监空出的位置,正好能放下一个人。
这竟然是一个特殊的棺材。
谢必安忽然感觉心一阵寒凉纠痛,“你早已经知道了是吗?”
白宝儿艰难的睁开眼睛,黑曜石一般的双眼明亮,“是,我知道。”
谢必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放入棺材中。
谢必安心如刀割,握着白宝儿的手:“别走,好吗。”
白宝儿想说这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她现在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感受到生命力再往外流逝,怎么都阻止不了。她浑身都冷,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沉到了地下。慢慢的,谢必安的手竟然比她的要温暖。
她模糊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却听不清。在临终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也不错,但实际上她想,即使没人陪着也无所谓,人生总是孤独的,总是在不停地告别,人走的时候,一个人走。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心底竟然有隐秘的欢喜,她终于能够和父母一样,走向相同的道路,虽然他们不可能在见面,但终究,她还是同他们一起远去。以相同的死亡方式。
她渐渐没了声息,身体冰冷,表情却没有挣扎,非常的平静。
自她死后,传承了一千多年的白氏一族,彻底灭亡。
番外一
谢必安握着比他还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那个……谢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没人告诉我您今天要来啊。”一个牛头怯生生的问,他专门负责在白家人死后,查看他们的魂魄是否消散于天地间,如果没有消散反而生成了魂雾,那么他就需要报告到阎王面前,请人出手,消灭魂雾,但是现在,白无常大人在这儿,哪轮的到他啊。
他还要说什么,就看到白宝儿身上分出一个半透明的魂魄,内里有和魂雾一样的黑色雾气,渐渐的,要沉到地下去了,他立刻笑着说:“好了,白无常大人,这个人的魂魄马上就要消散……”形成不了魂雾了,谢必安转过头来,冷冷的瞪着他,吓的他将最后一句话吞了回去。
谢必安站起身,嘴里念动咒语,一层层青绿色的符文,围绕在魂魄的周围,止住了下降的趋势。
牛头困惑了,“白无常大人,这,这……”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谢必安说完之后,带着白宝儿的魂魄消失在原地,那只牛头登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要是被阎王发现,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感觉去报告阎王,将功补过吧。
但当他紧赶慢赶回到地府之后,却发现白无常大人已经到了,跪在阎王面前。
“大人,请您救下白宝儿。”
阎王看了他一眼,“真是没想到,我原以为鬼差都是没有人类情感的,为什么在你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呢?”
谢必安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白氏一族与您签订契约,本就有违人道,白氏如今人才凋零,不得不说和这个契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是他们祖先主动签订的契约,但祸不及子孙。如今只剩下白宝儿一人,望阎王可怜,莫要让她魂飞魄散。”
阎王看着紧闭双眼的白宝儿,“你这么草率的替她做决定,可知她早已经想到了死亡?她心中本就存着死意。白家十三口人一夜死亡,那个时候,她就想死了。”
谢必安在心中否认,不是,白宝儿她想活,这是她家人为她争取到的寿命。所以即使如何的痛苦,她都没有选择自我了断。当然,不能否认的是,这里面他确实存有私心。
“罢了,他们一族也是个愚忠的,这一千多年来,也没有闹事儿。”阎王道,“生死轮回,本是常事儿,但你因为私情而给白宝儿求情,以后不会再有了。”
谢必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是。”
“她不能投胎,她体内吸收了魂武内的执念,不管投胎道哪里,都会吸引灾难降临。”阎王道,“白氏一族死光了,但人间仍然有魂雾,让她成为鬼差,以后魂雾由她负责。”
阎王简直要为自己点赞,他的脑瓜可真是聪明。
而谢必安听了这话,更是开心。
阎王做到太师椅上,将公文打开,将任命书写好之后,传到上界,等了没几秒,那公文立刻从天上飞下来,落在阎王的桌子上。地府归阎王管,任命鬼差上报天庭也只是走一个过场。
而这个时候,白宝儿原本僵硬的魂魄立刻软化,她睁开眼睛,竟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为什么……”她忽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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