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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熟人?”男人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到她这麽冷静,有些意外,“我弟弟可不是这麽说的。”
陈龙拉来出头的这个人,与平时经常看到的混社会的老大哥不同。没有内府虚张声势,嚣张跋扈的模样,只会扯扯嘴皮子。
他肌肉发达,动作利落,像是专门练过。应该是没那麽好的脾气继续耗下去,鞋尖磨了磨地面,眉心皱着,有些不耐烦,“姑娘,你放走我的目标,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我知道你想干什麽,我们玩个游戏,”说这句话时,周芜下意识往热闹非凡的那边望了一眼,淡然的收回视线。
男人难得有心情听眼前女生把话讲完,擡了擡下巴,“你说,我听着。”
“打个赌。”她加大音量,生怕自己的话被风送出去,“赌一赌,我在他心里的分量。”
“我赌,杀了我,会比捅他一刀更能让他痛苦。”
随着男人的逼近,周芜的后腰抵到冰凉的栏杆上,刺骨的寒意涌上来,心里最后的恐惧也被风送出去。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了,“我凭什麽相信你。”
“别废话,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敢不敢。”
不远处,高越天脸上带着笑,手中拿着一把烤糊了的肉串,扯高了嗓门吆喝,不知道宣布了什麽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八班人闹着笑着,走到楼梯口,闹哄哄的跑下天台。
消息是什麽,周芜不知道,也没听清
她只知道,在男人手起刀落的一瞬,腹部是尖锐的刺痛,擡头时,依稀能看见远方的几颗星星。
刀应该是捅到了左侧,不知道伤口深浅,很难熬的痛意,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周身燥热,蝉也不知疲倦,鸣叫着,声音也跟着围绕着。
她很清晰的感知到,那把刀抽了出去,然后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男人看着楼下那群围在一起手忙脚乱打电话的少年,他们叫喊着,其中有几个急的要蹦起来。
市公安局离这很近,只隔了两条街,到这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赌你赢了。”
然后有兴致的观赏了一会,紧接着移开视线,低骂了一句,与她隔开一段距离,老老实实的将双手举起,眼睛笑的眯起一条缝,“抱歉啊,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有些失礼,但有人拜托我弄你们。我呢,前几年也犯了不少事,也懒得再继续避风头了,东躲西藏,在这个社会茍活。”
他慢悠悠的走到楼梯口,声音听不出来紧张,“所以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干坏事了,我打算去自首,说不定还能减轻刑罚。抱歉啊,姑娘,我没想捅你的。”
男人的身影消失于夜色。
严柏礼一路跑上来,什麽都听不见,眼眶周围红了一片,不小心撞到陌生男人也毫不在意。
她在骗他。
楼下没有商店。
直到血从伤口涌出,顺着她腰身流下,在腐烂的地板上彙成浑浊的一片红色。她的少年一刻不停,从远方跑过来,越来越近。
终于,将手搭在她的腰间。
周芜强撑的眼皮,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将二人的额头相贴,她轻声嘟囔,“我是病人,不许怪我,不许自责,好好活着。”
清瘦的身形在抖,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肩膀上,渗透了布料。
她重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望着那片红蓝交杂的光,“严柏礼,我还你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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