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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伯善解人意,慈祥地说:“孩子,放松点,现在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抵达大宅以后,宁秋砚先去了自己每次都住的房间,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关珩。
这已经不让他感觉到奇怪。
因为春日阳光的存在,隐没在渡岛森林中的大宅相较之前显得更加肃穆,窗帘、窗户都相较之前遮盖得更加严实。
方才下车时,宁秋砚还注意到三楼的窗户玻璃后都加装了一层护板用以阻挡光线,不知道是本来就有的,还是新装的。
他在房间等了没多久,凌医生便按惯例来给他检测了血样。
这次宁秋砚没忍住,问凌医生他们具体是检测什么。
“人和动物不同,具有高度自主性和不可控风险。你的生活习惯会影响血液中微量元素的成分,某些进食的荤腥或烟酒等刺激物也会影响血液的口感,这是和关先生私人喜好有关。”凌医生不再保留,很直接地告诉宁秋砚,“但我更多的是需要确认你的血液安全性,包含但不仅限于禁忌药物、传染性疾病等不利因素。”
当然,那些都只是走个程序而已。
宁秋砚很有作为“血袋”的自觉,严格按照凌医生提供的食谱进食,也没有抽烟喝酒滥用药物的不良习惯,私生活更是洁身自好,不可能有什么传染性疾病。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不论他是谁,是不是宁秋砚,都不能改变这件事的严谨程度。
作为一名合格的“血袋”,宁秋砚没有再问别的。
下午,宁秋砚被在厨房的白婆婆召唤,请他帮忙清理一些不合格的山菌。
因为地处潮湿,山菌并不都能达到完美的风干程度,那些发霉的、潮湿的都得清理出来,否则会影响保存。宁秋砚没有询问白婆婆照片的事,他喜欢和白婆婆待在一起,这会令他比较安心。
倒是白婆婆主动说了一些自己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有耐心。”
白婆婆笑着,眼角的皱纹和疤痕堆在一起,看起来很和蔼。
“那时候总觉得岛上的日子很难熬,整天看来看去,都是这些人,做来做去,都是做重复的事,心里一天比一天想要离开这里。先生对我说,要离开可以,但是他要我先回答一个问题。”
宁秋砚问:“是什么问题?”
“他问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白婆婆说,又对宁秋砚道,“这很不像他会问的话,对吧?”
的确不像。
宁秋砚点点头。
“我那时候哪有什么人生目标,只是想走罢了。恰好我会烘焙,我就告诉先生,我要成为一个国际上都很出名的烘焙大师,要拿很多奖。”白婆婆说,“先生听了,竟然真的叫人给我请了老师,让我正式学习烘焙,还送我出海去外面参加各种培训。把我给累得啊……我懊恼得不得了,无比后悔随口做了这样的回答,但没办法,我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
“后来,还真叫我做成功了。”
“我把奖杯、奖金都寄回岛上来,想要得到他的认可,让他知道我没有输。”
“先生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只是恭喜了我,说我做得不错,问我要不要回来。我说才不。”
她陷入了一些回忆里,露出对往日岁月的感慨。
“1990年我回到岛上,捡回一条命后不愿意再走。先生没说我当初的选择错了,也没问我还要不要离开。”
“只问我,还有没有别的目标想要完成。”
“我才恍恍惚惚地记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好像答应过先生一件事呢。”
宁秋砚随着她的讲述,仿佛也回到了那个遥远的、他还没出生的年代,循着话题问道:“是什么?”
白婆婆说:“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吧,这岛上除了我都是关家的人,倒不是我比较特别,而是我啊,是唯一一个偷渡来渡岛的。我的父母在饥荒中死了,亲戚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我跑的那天上了来渡岛的船,蹲在一个瓦坛子里面,一揭开盖子就看见了先生。先生把我从坛子里抱出来,问我叫什么,从哪里来。还说,一上了渡岛我就不能再走了。”
“那年我才五岁。为了活命,为了讨口饭吃,就对先生说我永远不会走,永远都会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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