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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弹琵琶的女子在这码头上迎来送往,见过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但从不像今日这样大饱眼福。
先前她去卫玉船头的时候,浅浅一顾已经大为惊艳。
没想到小侯爷罗醉也竟如此出色,如今这两位偏偏坐在一起,相映生辉,船舱内都感觉亮堂几分,如同春日降临。
她只顾打量,手中的曲子都怠慢了,等到卫玉抬眸一瞥,琵琶女心头一跳,手上顿时弹错了弦。
小侯爷也察觉了,转头看向那琵琶女。
那女子有些慌张,急忙起身将琵琶放下,跪地道:“奴家一时失了手,请大人恕罪。”
罗醉看了眼卫玉,问道:“卫兄喜欢这曲子?”
卫玉道:“这首《塞上曲》,虽则跟南边风物不相宜,却正合我的心境。”
小侯爷笑了几声:“果然卫兄是知音人。”
他看了身边儿的牡丹一眼,牡丹会意,即刻起身走到那琵琶女身旁将她的乐器拿了起来。
转身回到罗醉身前,跪地奉上。
罗醉接在手里,先掏出帕子擦了擦,才轻轻的弹了起来。
曲调淙淙然自他手里流淌而出,其清越婉转幽咽动人,竟比之前琵琶女弹奏的还要高明数倍。
别说卫玉,连跪在地上的琵琶女都不由抬头看向罗醉,满面惊愕羞惭,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当真是班门弄斧。
小侯爷一曲弹罢了,对卫玉说道:“献丑了。”
卫玉道:“难得,原来罗兄在乐理之上也造诣匪浅。”
小侯爷不以为意道:“不过是消遣而已。风花雪月,微末伎俩。”
牡丹上前把乐器接了,还给那琵琶女,又给了她些赏钱银子,那琵琶女大为感激,拜谢而去。
这会儿船上重又归于寂静,小侯爷看向卫玉:“方才卫兄说这曲子很合你的心境,这是塞上曲,塞外边关……难道卫兄曾经在边关待过?”
卫玉道:“确实,虽然短暂逗留,但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小侯爷思忖着:“那不知是边关风物打动了卫兄呢,还是那里的人?”
他这话越发意有所指。
卫玉呵呵然,不答反问:“刚才小侯爷说,假如遇到你要找的那位友人,你就会更头疼,怕他不听你的话……”
小侯爷点头:“正是如此,他的脾气十分倔强,普天之下能降服他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卫玉道:“我想,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他会明白。”
小侯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促狭之色:“那……卫兄跟你的那位同伴,可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么?效果如何呢?”
真是刺心,卫玉皱眉。
罗醉却又话锋一转:“何况我那位友人可不是个爱讲理的,他要是讲理知规矩,就不会闯了大祸了。”
卫玉微微屏息:“闯了大祸?这是何意?”
小侯爷道:“意思是……把天都要捅了一个窟窿。”
卫玉喉头发干:“是么?难道无法收拾?若真如此……你还要带他回去?”
罗醉嘿嘿的笑了两声:“我不带他回去,我没法交差呀。如今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卫玉沉默。
小侯爷却打量她道:“怎么?卫兄莫非不敢苟同?那假如你是我又该怎么做呢?”
两人四目相对,卫玉道:“既然当得起一声’友人’,那自然要为他着想。而不是到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大难来头各自飞。”
小侯爷拍着桌子,放声大笑:“卫兄你说的什么话?我跟他又不是夫妻,说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的……我刚才说了,我不害他他就害了我呢,当然还是他死我活。”
卫玉冷哼了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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