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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神,已无方才兵器铿锵曼耳,只剩犹然远去的嘈杂奔跑声。
邶恒匆忙抹了把脸上雨珠,待眼前清明,才看清脚边血流如注,极目之处极尽疮痍。
不及分辨朋敌尸身,他立刻抬眼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那群匪寇因什么原因匆匆向深林撤离,断后的几名精壮正和海松等人奋力拼抗。
邶恒视线随即沿着急急退进深林的零散匪寇横扫过去,直到目光停在被人围簇的那名宽口阔鼻的匪寇肩头。
他格外张扬的虎皮被褡上正扛着一抹纤弱到近乎无骨的身影,犹如无意落在肩头的柳叶,随时都会被雨打落一般。
邶恒当即目色一凛,想到姜馥迩被水蛭叮咬那夜,她故作柔弱,最终设计害死芙露的事。
再想到姜馥迩刚刚隐在车帘后那双仿佛藏着冰的冷眼,还有闪烁在她指尖的寒光。
他着实不能坐视不理。
因本就怀疑柔黎死因,故意等到今日出游,也是想看看姜馥迩做了何样安排。
直到安阳侯安然离开,他寻思着海松守着定然出不了大事,这才无甚忧挂,悠然离去。不想半路发现了雨天依旧发光的异虫,才停车查看。
思及此,邶恒心头一紧,心中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只怕这又是个陷阱,引海松等人白白送了命去。
未加思索,他立刻朝着与人激烈战斗的海松焦急放声:“回来!!小心有诈!!”
可惜,此时风呼雨啸,加之利器铮鸣,海松丝毫没注意邶恒的警告,只隐约听到他发了音,才边进攻边对邶恒喊话:“大公子先走,到前面驿站通知侯爷,这群匪人声东击西,竟在此设了埋伏!”
邶恒也是刚从禅林寺离开时碰到安阳侯,才知晓他今日剿荡匪寇的计划。
按海松所言,恐怕他们谁也没料到匪寇早已暗中转移,在此设下伏击。
早听闻匪寇有线人,倒不想,竟和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姨娘有关!
邶恒立刻转去牵海松的壮马。他跨马而上,正要疾驰而去,却还是因不远处的厮杀声多了忡忡忧虑,心下更添犹豫。
若是去驿站寻帮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恐怕海松等人就回不来了。
想到芙露惨死,四姨娘中风未愈。
邶恒决然翻身下马,朝着一群人消失的方向提步追逐而去。
反正,无论如何也危及不到他性命。
只要他在,兴许还能将海松他们安然劝回。
如是想,他步履更快,这也是少时在宫内安阳侯做他武师时传教的。
这些年四处漂泊游历,其他不说,但这轻功本领可谓练就的炉火纯青,更上一层楼。
只是这一身被雨打透的阔袖华袍却成了累赘,敷在身上又沉又不灵便。本想一脱了之,但想到袖笼中的金丝雀,邶恒还是一卷亸袖,加快了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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