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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籁不过刚刚站在堂外,就听见了冯氏的怒音,待听清骂的什么,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往里走了,原来冯氏这么勇的,连国公爷都敢骂,二人关系怕不只是僵那么简单。
而原本下决定的吕雄关也后悔了,叫杨氏进来,反倒是看了自己的笑话,可虽是后悔自己草率,他却也不会承认,反倒是将脾气全都朝着冯氏发了出来。
“还不住嘴,让小辈看了笑话,你我这张老脸到底还要不要。”
冯氏冷哼一声,往手边一扫,茶盏正巧被拿了出去,便狠心从碟子里攥了几块糕点,朝着吕雄关的脸便扔了去。
“我不要脸,分明你这个老匹夫混球!”
一时躲闪不及,吕雄关从头发丝到胸前衣襟内里皆能肉眼可见糕点粉末,狼狈至极,浓眉快要拧成绳结,鬓角都跟着嘴部颤抖,“你这娘们,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是跟着王氏一同疯魔了!”
杨灵籁不敢在外看戏,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夫老妇当真打起来,国公府一家子都成笑话了,她赶忙使唤带的婢女给国公爷收拾衣衫,“祖父莫气,家和万事兴,祖母也是一时昏头,定是前些日子被母亲气坏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王氏这个挡箭牌,她是用的顺手且高兴。
吕雄关脸庞皱起的纹路稍稍退下,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一想到他在外行军打仗都没这般丢过脸,偏偏冯氏三言两语,一举一动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完了,叫他恨不得掐死,怎的就娶了一个如此妇人,大事看不清,小事看不明白,办的都是糊涂账。
他气愣地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才恨恨坐下。
夫妇一体
哐当的声音叫杨灵籁不由得站地远了些,生怕自己受到丁点波及。
老国公长了一副魁梧大汉的脸,棱角分明,可吕献之却没遗传,反倒是生了暖阳前都让人觉得如冬日的模样,疏离且冷漠。
但至少这种淡漠和冷清不会让人生出恐惧,而老国公只是随便一抹脸,眼神便如尖刀,不仅含着嫌弃,好似下一刻便要暴怒来一拳。
早前见时,或许只觉得是长辈一贯的不苟言笑,如今,她是懂了,这位,不是有耐心的人。
而冯氏在这般情况下还敢当众给人难堪,定是打心底的怨怒,不知是一时,还是积攒多年。
杨灵籁突然有些后悔没强拉着吕献之来了,与这般情绪不稳定,瞧着时刻都会突然愠怒的人待在一块,小命不知何时不保,她做这么多,可也得保住小命活。
如今这个朝代,男尊女卑,又有天生的体力差距在,况且她今日身着襦裙,一层又一层,便是逃命都难受。
冯氏或许也是觉得不该再当着旁人的面闹出笑话,手上再没了什么异常举动,只是转而凝眸盯着她,让人毛骨悚然。
在两个都有些毛病的人面前,杨灵籁心里虽忐忑,但面上还是该如何便如何,笑地没一点假意。
“祖父懿安,祖母慈安。”
“三娘今时来,是带郎君的心意一同谢过祖父、祖母宽宥,铭感五内。”
“此事与献之有何干系,既独独你做了错事,便不要叫旁人拉来做挡箭牌,我是做主放了你出来,可你当日行径实在不堪,如今又不知进退地跑来荣褐堂,我看,再罚你一次的日子也不远了。”
冯氏冷呵几声,微微眯着眼,教训人的模样是做惯了的,极有威慑力。
“孙媳与九郎乃是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怎会没有干系,祖母这话孙媳不懂。”
“在项脊轩禁闭的日子里,孙媳照着祖母所罚错处一一思虑,是真心想改的,您若是这样一棍子打死,可真是叫孙媳一腔热情都逐水飘零了去。”
她故意将话说地慢了些,声音低了些,只差将委屈二字刻在脑门之上。
“你反省,你若当真反省,还会不知孝义地站在这与我争辩?”
“别以为扮几下委屈,说几句好听话,就能糊弄过去,我是年纪大了,可也还没到脑袋昏聩的地步。”
冯氏似笑非笑地瞧她,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讽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杨灵籁没被这冷笑乱了阵脚,反倒依旧面子不改色,仿佛这训斥的并非是她,而是堂中不存在的另一人,而她只是随意来看个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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