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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做好了决定,连十个小时的火车都熬过来了。可踩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又开始犹豫了。
曾经最渴望回的家和想见的家人,如今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哟,是那个叫元丰的小经理?”乔安调侃道,“我们贺总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费凡盯着对面的男人从上看到下:“哪儿不一样?我怎么没瞧出来。”
贺颜没理会好友的调侃,喝了口茶。有服务员推门而入,开始上菜。他站起身说道:“你俩这么闲,可以去后厨帮着一块儿上菜。”
乔安≈费凡:“……”
等菜陆续上齐,包间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贺颜看到来人,皱眉看向乔安:“怎么回事儿?”
“呃……”乔安解释,“这不一会儿接着嗨吗?人多热闹,就叫上了。”
李格径直走到表哥身边坐下,将手搭在他肩上:“好歹咱俩有血缘关系,当哥的居然不待见弟弟。”
贺颜打开肩处的手:“就你一人?”
“你还想有谁?”李格说,“放心吧,我已经有大嫂了,知道分寸。”
“吃你的饭。”贺颜这两天收到几条陌生短信,一看内容就猜到是董默发的。他估计号码是李格之前给的,也就没再计较。
“大嫂?什么大嫂?”费凡八卦道。
乔安也惊了,他问李格:“你大嫂是谁?”
“你们也不知道?”李格啧了一声,“果然是金屋藏娇。”
贺颜不想再谈及自己的私事儿,语气严肃了几分:“还吃么?”
“吃吃吃!”
“来,李兄,尝尝这鲜嫩多汁的鲍鱼。”
“自己人,都别客气。”
贺颜盯着表弟夹到碗里的鲍鱼,倏地想起昨晚。
李格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扭头问:“怎么了?”
贺颜回过神:“没什么。”
乔安贴心地用公筷给好友夹了个鲍鱼:“来来来,动筷子。”
“……”
暗黄的路灯下,一辆灰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永坍村的村口。
“小伙子,到喽!”
“谢谢师傅。”
付完钱,元丰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两盒特产。直到出租车不见了踪影,他依旧站在村口,未挪半步。
十一年前,他以为治好病就能回来,所以听从父母的安排,跟着一个叫赵民淞的中年男人走了。
跟着男人去到一个偏远小城后,他才明白原来“过继”只是个幌子,去大城市看病也是假的。因为这副累赘的畸形身体,他被亲生父母给卖了,卖的还是着急脱手的白菜价。
明明是个遭人议论的双性人,那男人却告诉他这不是病,不需要做手术治疗,甚至天天夸他很完美,是独一无二的。
入秋了,乡间的夜风吹散白日的燥热,大地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村子静得只剩下风声与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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