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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迈,不善俗务,还望王爷可以放他归乡。”
“这个自然。”
“天下男女,殊无二异,臣女既为六经博士,愿以此为先,开天下女子读书之先河。”
萧景珃思忖道,“这是你们太学自己的事儿,你若能说动其余几位博士,本王自无二话。”
“多谢王爷。”
“不是三件事吗,还有一件是什麽?”
阮如玉朝桌案上的卷轴擡了擡下巴,“王爷可否把此画赠予臣女?”
萧景珃望着《青溪》,眉头微蹙,“你要此画作甚?”
“太子犯上作乱,臣女身为大梁子民,深以为耻,故而,臣女想将此画悬于太学之内,一以自勉,二以诲人。”
萧景珃先是一愣,后又一笑,“哈哈哈,阮如玉,你真的是阮德之女吗,你们父女二人的脾气秉性还真是大不相同,有趣有趣。”
“王爷的意思,可是準了?”
“一幅画而已,你若喜欢,留下便是。”
萧景珃拢衣而起,向她走近两步,伸手扶她,“太子已死,姑娘何不另择良人?”
阮如玉听出这话不对,连忙退后一步,行礼道,“三年孝期,臣女不敢不遵礼法。”
萧景珃“哦”了一声,又问,“那麽,三年之后呢?”
阮如玉抱着琴的手不由一紧,“三年之后的事,自然三年之后再说。”
萧景珃勾唇一笑,没再多说,他拨开拂及面颊的郁郁垂柳,大步离开。
脚步声渐远,阮如玉松了一口气,藏在琴下的匕首脱手而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泛红的溪水映着阮如玉苍白的面容,在融融春日里,显得分外寒凉。
她颤着手,捡起冰凉的匕首,喃喃自语,“随之,你别怪我,我这麽做,都是为了你。”
南狱
建康狱。
“裴义”被萧景珃派去的人马抓回建康,缚于地牢之内。
各式各样的刑具在他的身上过了一遍,大大小小的伤口,犹如刀刻斧凿,血红一片。
萧景衍不是裴义,他生在皇室,长在宫闱,拿刀是为纂刻,举剑是为修身,他一路颠沛流离,身子已然不济,如此这般重刑招呼,几乎要丧命于此,可他不能表露分毫。
否则,裴义就白死了。
裴义是年少成名的羽林郎,他的身子骨绝不会这麽弱。
所以,萧景衍必须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要学着裴义的脾气,出言挑衅。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强撑着扯出一抹不屑,“怎麽,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
审问的人用缒石死死缠住他的脖颈,他听见狰狞的笑喷入耳中,“裴义,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太子在前往廷尉途中畏罪自裁,你说,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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