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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进了厅堂，十一娘看见大太太正寒着脸坐在罗汉c黄上，站在一旁的大奶奶满脸的无奈。&ldo;母亲！&rdo;她刚喊了大太太一声，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转起来。大太太看着十一娘红肿的像桃子似的眼睛。心里已有几分明白。虽然这事她从来没有对十一娘提起，但也从来没有回避。她多多少少应该听到了一些风才是。十一娘跪在了大太太脚下，&ldo;女儿想出家为尼！&rdo;&ldo;胡闹！&rdo;大太太望着十一娘的目光如鹰般犀利，&ldo;你这是想做什么？&rdo;&ldo;母亲。&rdo;十一娘的声音平静，&ldo;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出了家，世人自会怜惜我的不易。我不出家，白白让人笑话而已。母亲，您让我出家吧！&rdo;她的意思是说，如果自己出家，那社会的舆论就会倒向罗家，也许皇家为了颜面。会给罗家几分体面。但十一娘毕竟不是大太太亲生的，这话听在大太太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她看十一娘的目光又犀利了几分：&ldo;你是说，我们罗家保不了你的周全……&rdo;十一娘听这口气，心里不由冷了几分。三年了，大太太对自己却没有一点点的信任。出了事，首先往坏处想。她刚才抹辣椒水时的一点点内疚全没了。&ldo;母亲，罗家不是父亲的罗家，也不是母亲的罗家，更不是大哥的罗家、我的罗家。&rdo;她的声音冷静而理智，&ldo;而是我们大家的罗家。&rdo;大太太怔住。十一娘，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ldo;我因为有了罗家的庇护，才能锦衣玉食，才能跟着简师傅学女红。如今，家里遇到这样危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守正不阿，风光霁月，这才是世家的立足之本。我们用不着求谁！我出家。让世人看看，我们余杭罗家也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rdo;大奶奶看着十一娘玲珑的眉眼，想到这个她要到五月才满十四岁……她心里就发酸，眼泪不由落了下来。&ldo;你，你……&rdo;大太太嘴角翕翕，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有人从内室走出来，对着十一娘长揖到膝：&ldo;十一妹，你放心，只要有我罗振兴一天，我就会供奉妹妹一天。不，就算没有了我，还有庥哥，没有了庥哥，还有庥哥的儿子……只要我们余杭罗家在一天，就不会忘了妹妹的大义。&rdo;十一娘松一口气。听说，出家人是方外之人，没有男女之别。混淆性别，这个社会是不是就会对女人宽容一些呢？听说，寺院如同一个小小的社会，除了念经。也讲究僧尼或能说会道或识字断文有一技之长的。凭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应该可以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吧？听说，有名的僧尼都有机会受到邀请，到别的寺庙里去讲经。这样一来，那本《大周九域志》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回程的脚步，十一娘走的格外的轻松、惬意！现在，只要安排好冬青她们，她就可以去享受山川河流之美，感受那青松轻风的味道了！十一娘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真要感谢徐令宜把那个什么嘉的给活捉了！十一娘心情极好。回到屋里找了《大周九域志》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看。冬青就招了琥珀到外面说话。知道婚事十之八九不成了。十一娘还要出家，两人都觉得心酸的很，不知道说什么好。正面面相觑着，看见许妈妈和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簇拥着徐家太夫人身边的杜妈妈走了进来。两人大吃一惊，杜妈妈已看见琥珀和冬青，笑着和她们打招呼：&ldo;两位姑娘怎么站在这里？十一小姐呢？&rdo;琥珀和冬青忙上前给杜妈妈行了礼，笑道：&ldo;我们小姐正在屋里看书，我们怕吵着小姐了，所以出来走走。&rdo;&ldo;哦！&rdo;杜妈妈目光微闪，笑道，&ldo;我奉了太夫人之命带了东西送给十一小姐，还烦请两位姑娘通禀一声。&rdo;语气十分的客气。太夫人身边的人，两人哪里敢怠慢，由冬青亲自去禀了，琥珀打帘，迎杜妈妈进了屋。杜妈妈见屋里花几、长案上都点缀着兰糙绿叶，布置的十分雅致，不由暗暗点头，再看十一娘，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石蓝底素面妆花褙子，衬着一张素脸。虽然眼睛红红的，但分外的晶莹。她笑着给十一娘行了礼，道：&ldo;太夫人说，扇子绣得精细，很喜欢。正好家里的杏子结了，让我带一些来给十一小姐尝尝。&rdo;说着，身后的小丫鬟就递了个匣子过来。一旁的琥珀接了匣子，十一娘谢了太夫人的好意，两人寒暄了几句，杜妈妈就起身告辞了。送了杏子来……十一娘觉得蹊跷，命琥珀打开匣子。一匣子青杏子，比莲子米大不了多少，一看就是没熟的，根本不能吃。她脸色微变，立刻吩咐琥珀：&ldo;快去问问，杜妈妈都跟大太太说了些什么？&rdo;琥珀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些明白，立刻去了珊瑚那里。不一会，她折了回来：&ldo;小姐，杜妈妈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永昌侯府的黄老侯爷。说黄老侯爷是受了太夫人之托来提亲。大老爷已经允了，亲自写了小姐的生庚八字让黄老侯爷带去了永平侯府。&rdo;十一娘微怔：&ldo;难道五姐夫所言不实？&rdo;&ldo;不是。&rdo;琥珀轻轻地摇头，&ldo;太夫人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派杜妈妈来见大太太的。还说，徐家不是那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人。两家既定了婚约，自当遵守。让大太太只管放心准备嫁妆就是。待侯爷回来就成亲。大太太可高兴了，正和大奶奶商量着给小姐置办嫁妆的事呢！&rdo;十一娘倒吸一口凉气。她之前不是没考虑过。既然皇上阻止太后的娘家人进宫。一方面说明皇上现在有这个能力去阻止，另一个方面也隐隐表明了皇上对太后娘家接近核心政治圈的态度。她以为，徐令宜不在家，徐家人未必看得出来。没想到，太夫人竟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不仅看出来了，而且还杀伐果断，立刻做出了反应……她，太小瞧永平府徐氏了！十一娘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冬青却是十分高兴：&ldo;天见可怜！侯爷没有辜负我们家小姐。&rdo;这是什么话？十一娘不由皱眉。徐家不想辜负的是家族的荣耀……但想到冬青是好意，到嘴边的话她又咽了下去。滨菊听着很是赞同，连连点头：&ldo;谁说不是。侯爷五月份才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变数才是。&rdo;又问琥珀：&ldo;你说是不是？&rdo;琥珀好像有些神不守舍，听见滨菊问她，&ldo;哦&rdo;了一声，含含糊糊地道：&ldo;大家同意我也没什么意见！&rdo;滨菊微微有些不快。自从那自琥珀去十娘屋里显摆后，她对琥珀就一直亲不起来。而十一娘看在眼里，却心中微动。……&ldo;……我去的时候正在看书。是《大周九域志》。看那封皮摩挲的都有些毛了，应该是平日里就常看的。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石蓝色的褙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但神色看上十分的从容。&rdo;太夫人不由微微点头：&ldo;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这样沉得住气。我原还有些担心她。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rdo;&ldo;怎么是多余呢！&rdo;杜妈妈笑道，&ldo;您这是爱护她嘛！她要是知道了，心里指不定会怎样感激了。&rdo;又道，&ldo;我去的时候，看罗家众人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当时把来意一说，罗家的人都面露喜色。我也和您一样，有些担心十一小姐。谁知道见了十一小姐，竟然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不说别的，就这份涵养，足以配得上侯爷了。&rdo;太夫人颌首，眼底闪过几丝欣慰：&ldo;这就好，这就好。只望她嫁进来以后能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为我们徐家开枝散叶。&rdo;说着，问道：&ldo;罗家怎么说？&rdo;&ldo;大太太说，这两天就会把十小姐的婚事定下来。让您不用担心，婚事定能顺利进行。&rdo;太夫人颇有些意外：&ldo;十小姐的婚事已经有眉目了？&rdo;杜妈妈笑道：&ldo;我听那口气，已经定了人家。不过，大太太没有多说，我也不好多问。要不，我差人去打听打听？&rdo;&ldo;不用了。&rdo;太夫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ldo;她一向喜欢装神弄鬼的，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rdo;两人的话题渐渐转到徐令宜的婚事上来。&ldo;日子定得这样急，礼数却不能少。让老三把上房东边的小院重新粉一粉，做新房。家具什么的也不用罗家打了，匆匆忙忙的，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我记得我还有套花梨木的陪嫁。就给了他们吧！你到时候再看看，小院里哪里要种些花花糙糙的，趁着还没有立夏，赶紧办了。我听说罗家嫁五小姐的时候是四个丫鬟，两房陪房。照这样，十一娘过来了只怕是不够用。元娘以前的人她想留就留，不想留就依旧在原来的院子里当差。你用心给她挑几个机灵的丫鬟、灶上的婆子……&rdo;事无巨细，交待的十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