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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沿海都会东埠,因港兴市繁荣富裕,知名学府东埠大学就坐落于此。
临近期末,今天学生们却无心复习,一早呼啸的警笛打破深秋校园的宁静。此刻不少人聚在命案发生地东大碑林之外,像模像样地议论各种小道消息,于是警方刻意将封锁带拉得很远,防止被人窥见其内的血腥。
郑彬面对这些围观群众早已懒得多说道理,径直掀开警戒带走了进去。看守现场的派出所民警让开入口,向他敬了个警礼。
这座碑林位于东大西南角,别称“名贤林”,其实就是片野树林,里面错落竖立数十块象征东大知名校友的石碑,偏僻阴森,平时根本没人愿往这儿来。尸体所在位置距碑林入口一百来米,正是石碑摆放最为密集之处,也是活人到访最为稀少之地。
在一块由三座石碑所围成的三角形区域外又拉了一道封锁带,那里就是核心现场。
还在忙碌的现场勘验人员远远瞥见郑彬过来,连连摆手,于是他暂先停下脚步。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的实习警察,名叫顾怀天,刚到警队报到没多久。在郑彬的示意下,顾怀天翻开手里的笔录本,简单汇报了前期调查的情况。
一周之前有个东大校友走马上任某市市长,代表她的石碑定于今天立入碑林。早七点,后勤处的施工队正准备把石碑放下,却发现地面有翻动的痕迹,遍生的枯草也裸了一片。好奇的工人便试着开挖,几铁锨土后,一铲,滴溜溜一个人头滚了出来——几个工人当即连滚带爬跑出了碑林,惊魂未定,匆忙报警。
“目击者笔录我回去再细看,”郑彬皱眉,“听起来,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很严重了。”
见勘验人员打了个“ok”的手势,高大的刑警队长便领着顾怀天进了核心现场。如他所料,外圈遍布杂乱无章的鞋印,在干燥土壤上层层迭压,互相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已经全部拍照固定,”其中一个痕检员开口说道,“之后我们会提取那几个工人的鞋纹挨个对比排除,不过尸体埋在这儿有些日子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凶手那枚。”
“做就是了。”
郑彬没听他抱怨,穿戴齐防护装备走入清理出来的中央区域。第一次正式出现场的顾怀天犹豫几秒,也学自己队长兼师父的样子蹲下身,强忍恶心打量此刻已暴露在外的那具原本被掩埋的尸体。
更正,那些原本被掩埋的人类残躯。
郑彬扫视一圈,他一眼能认出来的部位就有截成两段的躯干、手掌、脚掌,以及滚落稍远的头颅。除了头颅外剩下的部位掩埋紧凑,两截躯干位于正中,较小的器官围绕四周,隐隐呈一个环状。碎尸仰卧在大学校园,上是阴沉白日,下是苍凉黄土。
面对这番骇人景象郑彬没什么反应,繁华富裕的东埠从来不是个太平地方,伴随利益金钱而来的总是肮脏罪恶,他在警局任职多年,各种血腥现场早已看到麻木。顾怀天则是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掩着嘴,不想去看却忍不住去看尸块的断面,腐绿的溃烂水泡是如此雪上加霜,更不用说那些蠕动的肥胖蛆虫,在北方寒意十足的深秋挣扎求生,摄取羽化成蝇的营养。
“奇怪,”在实习警察的舌根开始尝到胆汁味道的时候,他听到队长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这么干净?少了。”
干净?顾怀天不禁瞟了一眼那些钻来钻去的小生命,哪少了?
但郑彬说的并不是卫生层面的“干净”。白纱手套拈起尸块附近和下面的土壤,它被腐败流出的尸液浸得潮湿,却并非刑警们熟悉的那种深沉黑褐。
顾怀天在旁观察,慢慢反应过来,对啊,血呢?
“这不是分尸的第一现场。”实习警察判断。
郑彬向顾怀天点头,后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朝一旁还在拍照的法医投去询问的目光。
“对,‘加工’过,初步判断有放血的迹象,”法医默契回答,“不止,比如我们也没在附近找到死者的内脏,可能全被摘掉抛到别处了。”
说者无意,听在郑彬耳里却是一道惊雷怒降。
肢解、放血,还有内脏缺失……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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