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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识字?”
闻人听行突然出声,张错一口气差点半路噎在喉咙眼儿。
张错低低地说:“不算。认识的、很少。”
“诗,也就、会这、一句。”张错说。
“这句怎么会的?”闻人听行又问。
“之前,伺候过、一个、小少爷,他曾经、让我给、给对门、的少爷、送信。写的,就是这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人听行翻过身,看着张错,“那你可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因为酒,先生的脸颊有点红,因为困顿,先生的眼睛氤氲水汽。
张错一刻失神,想了想,说得非常不好意思:“夸人吧”
闻人听行说:“不是。”
“嗯?”张错下意识反问。
像山上的雪一样白,像云间的月一样皎洁。张错没有学问,但也听得懂这句的直白——这不就是夸人出尘高洁么,就像先生一样。所以所以他才忍不住
闻人听行笑了:“这诗呢,其实是一首苦情诗。”
闻人听行:“它是说,爱情应该像山上的雪一般纯洁,像云间的月亮一样光明。”
闻人听行:“这句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注)。其中还有一句更有名。”
“哪一句?”张错愣愣地问。他眼里只有先生的笑容。
闻人听行不轻不重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张错微微张开嘴,心头震动了许久。
他咽了口口水,想到什么,不自觉脱口而出:“可、可、可那少爷、给的、给的、也是、也是个小少爷。”
“唔”闻人听行耐不住“噗”一声乐出来,“哎,瞧给你结巴的。”
他眯缝起犯困的眼睛,指尖弹过张错鼻尖那粒小黑痣:“我们阿错年纪还小,脸皮儿薄,又害臊了。”
“不、可、我”张错吭哧,被闻人听行这么一说,脸真开始烫了。
闻人听行笑笑:“少爷小姐的都无关紧要,这苍茫世间,能遇见个可心人儿,便是幸事了。”
张错脑袋挺含糊,一时半刻接不上话。闻人听行也没想让他接。
小孩儿还小,不懂事呢。
“不着急,以后你会慢慢懂的。”闻人听行说,“不过你可不能再没弄清楚就乱写。”
“我要好好教你,省得你闹笑话,以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出错。”闻人听行打个哈欠。
“嗯你字写得也不好看,得空我得手把手练一练你”他低下声,随后闭上眼睛。
张错撑起脑袋,看先生侧脸:“先生、怎么、那么厉害?不仅能、知道我、写的、写的什么还能感觉出、我的、我的字丑。”
闻人听行迷糊地嘟囔:“嗯我天赋异禀”
他呼吸拉长,这回真睡着了。
一双淡红色的唇,吞吐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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