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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师从烨所批款项,季冠灼几乎是一分钱掰成两文在花。
加之乌乡原本竟也有几个手艺还过得去的匠人,是以到最后,还剩下一笔钱。
这笔钱,季冠灼作为粮款交给吴优,让他采买了一些粮食囤积在新乌乡县衙之中,以供百姓取用。
毕竟如今已是夏季,即便从头开垦田地,至少也要到秋冬才有收成。饿着肚子,又如何种地果腹呢?
他眉眼温和,对乌乡百姓态度一如既往。
为首的百姓喉头发哽,片刻后竟是直接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跟在他身后的百姓也都跪下,就连年纪尚小的孩童都被父母强行按下。
沉闷的磕头声回荡在小小的院落里,季冠灼急忙伸手去搀扶为首之人:“宋伯伯,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草民,叩谢季大人不计前嫌,愿意上书朝廷,为乌乡谋福祉。”整日做工的精干汉子比季冠灼力道大了不止一点,一时间居然让季冠灼搀扶不起,“叩谢季大人心怀百姓,雨夜叫醒我们,才让乌乡百姓无一人因水灾亡故。”
他眼眶发烫,伏在地上的时候,小臂都在颤抖。
若非季冠灼所做的一切,哪怕乌乡百姓今日的确能够逃离水患,却又如何能在此处建立起属于他们的新乌乡呢?
他们要在遭受如此大的劫难后,过很长一段时间幕天席地,饥不果腹的日子。
季冠灼脚踝仍旧很痛,他无奈地道:“宋伯伯,你这是要折煞我。快些起来罢。”
他说得认真,为首的男人不好违背,只能乖乖站起。
却听得季冠灼道:“此事倒也不该全然谢我。”
“是当今圣上派我来处理此事,又全然相信支持我,愿意批下那笔款项,否则又如何建立起新乌乡?”他目不斜视,不去看站在一旁的师从烨,语气却满是真挚。
身为权户部尚书,他对国库情况如何虽不能算是一清二楚,却也知道师从烨能拨这笔银子给他让他建设新乌乡,到底有多艰难。
即便此事难为,师从烨还是给予他所有支持。
为首之人看了一眼站在季冠灼身旁的师从烨,没敢说话。
虽然眼前之人并不如传闻中的冷酷暴戾,但他身上那股生人莫近的气息,还是令人望而生畏。
师从烨没有说话,只是又扫了季冠灼一眼。
此刻天色正好,日光映照进来,洒在季冠灼的脸上,将他的眸子映照得晶莹剔透,好似一眼便能看得到底。
干净明澈得宛如新生的孩童一般,不掺杂任何谋思算计。
有那么一瞬间,师从烨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耳边听到的声音却越发明晰,甚至能听到血液流过心脏时那微不可查的声音。
他用力地握紧拳头,将异样的感觉强行压下,却难以抑制那一瞬间的情动。
甚至于让他恍惚觉得,哪怕季冠灼当真与北狄有关,但或许,他不是不可以让季冠灼留在他身边。
睡吧
百姓散去之后,柒九又将季冠灼背上二楼。
二楼一共建了三个房间,除了吴优的卧房及书房外,还有一间空置的卧房,以便日后有官员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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