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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已经基本看不见什么人,程澈站在那儿安静地等,一辆车也没看见,老头在后面长叹口气,转身进去了。
程澈扭头看了眼,老头忘了锁门,怀里的黑白花往箱角缩了缩,程澈伸手给盖子拉下来些。
十分钟后远远看见有辆车开过来了,开近才看见正是辆出租。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探头问:“是你要坐车?去哪?”
程澈说:“乌海巷,那边有条美食街——”
司机说:“我认得。”
车掉头,程澈从半开的车窗看见老头又重新出来了,从里面咣地一声把门关上。
车里没开空调,车窗半开,流通性很好,一点也不觉着闷,甚至闻得见淡淡的花香——是真的花香,不是劣质香薰。
前排玻璃前放了两朵茉莉,车开出去一段路,司机回头跟他讲话:“你一个人出来的?”
程澈说是。
司机说:“今晚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猫是救了,你怎么办?”
程澈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死在他面前的猫有很多,狗也有,赵庆说的话是因为他冷漠吗?
其实也不全是。人的一生漫漫大几十年,离别是必定会遇见的课题,如果每一次的离别都要从心脏里剥离出一块献出去,那人会痛死的。麻木有时是一种不得不的自我防护机制。
司机看了眼后车镜,可能是误会了他的沉默:“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吗?那老头是我爸,一年到头没多少生意,也不是正规兽医站,自己起的名儿,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程澈安静地听,眼圈发酸。司机语速不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夏夜的风从车窗外钻进来,拂在他的脸上:“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才多说两句,别嫌阿姨啰嗦啊。”
程澈摇头,“不嫌。”
司机打转向灯,说:“你一个小孩,大晚上跑出来,家里人不找你吗?”
程澈笑笑:“我心里有数。”
司机哼了声,这会才看出来劲儿和老头一模一样,“半大小子,心里有什么数。”
这种感觉程澈其实挺陌生的,但他不讨厌。
程澈问:“阿姨这么晚还在外面跑车。”
“是啊,我跑夜车。”司机说,“我专拉小姑娘,你是为数不多的男乘客之一。”
程澈笑了几声,司机继续说:“我这车收拾的不错吧,干净整洁,等会可得给我打个五星。”
车到乌海巷口停住,不远的美食街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空空的地面上留了些垃圾。
程澈付了钱,特意打赏了一笔,打赏完看见列表下一溜排打赏的,基本都是女孩子头像。
十二点多了,巷子里人家都睡了。他抱着猫掏出钥匙蹑手蹑脚开门,院子里灯关了,乌黑一片,程澈站在那适应一会黑暗,才轻轻锁上门,端着猫上楼。
江河的房间黑黑的,应该是睡着了。
关了房间门,程澈把猫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黑白花麻醉已经醒了,因为半个身子都被绷带缠住,老实的很。
程澈从衣柜里掏了件不常穿的衣服给纸箱垫上,铺平整后把猫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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