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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长久未开口的容与突然举起手中书卷,“弟子发现一事,请容说明。”
“你说。”夫子道。
容与仔细将两张卷子摊平,一左一右放在几案上,他说话的时候平静地看着夫子,语调沉稳,让人自然地生出信服之意。
“我方才认真观察了两张纸卷,确实写作时间一前一后,内容也极为相似。”
乔正仪颇为得意地点头,“正是,正是。”
容与话锋一转,道,“只是何者为前,何者为后,却并非如乔兄所言。”
乔正仪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怎么?既然你言之凿凿,想必是不怕我们说的。”束澜一直没找到说话的当儿,此时终于道,“让容与说完。”
容与指尖轻点几案,环视众人,道,“左边这张是赵长赢所用的纸卷,是书堂统一发的,想来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而右边这张纸卷……”
容与将纸卷捻起,“纸卷触之绵软,毫无涩滞。”接着他又将纸卷拾起,对着光道,“云彩花多且匀,其上墨字晕开后边缘齐整,一看便是檀皮量重的上好纸卷。”
容与稍稍一顿,继续道,“夫子请闻一闻,这纸上可有什么气味?”
夫子皱眉,略略思考了一会,答道,“似乎有点茶香。”
容与一笑,道,“正是。我常听闻,一些古玩字画店有时为了牟取暴利,会做仿古字画冒充真品,其中将纸张浸泡于隔夜茶水中,便会得泛黄之效果。”
“想必这卷子也不过是近日才写的罢。”容与将卷子放回案上,看向脸色发白的俞俊英,笑吟吟地道,“晚辈愚钝,竟不知原来俞先生家财万贯,却视金钱如粪土,屈尊来巷口卖字画,非颜回不能比也,失敬,失敬。”
一旁乔正仪已满是怨愤之色,赵长赢却还没听懂,茫然地问道。
“啊?哪有有钱人住在槐花巷子的?而且……怎么看出来他有钱的?”
容与说道,“喏,若我没猜错,这可是徽州纸,一刀可抵得寻常人家半年的花用。另外,这茶水的气味极似普洱,将普洱拿来做旧纸,想来家中必定是豪商巨贾了吧。”
说这话时,容与意味深长地瞥了乔正仪一眼,朝夫子道。
“夫子,弟子的话说完了。想来是非曲直,夫子自有定论。”
“夫子,弟子以性命担保,长赢他绝非会行此等事之人,还请夫子莫要听信他人谗言,冤枉了好人。”束澜亦上前一步,躬身道。
夫子面色一沉,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秉公处置。这是学堂不是江湖,以后少说什么性命担保的话。”
束澜挠了挠头,乖乖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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