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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姜琰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使心里想的是随便吧这钱我不要了反正我最后也是充公,我还懒得查,但心怎么想那是心里的事,对着沈瑜春她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先把账平了再请示圣上,不然湖州的窟窿补不上,苏巍他们便无法绳之以法!”
沈瑜春见她少有的动了气,心里也不太舒服,可真正的原因也能难以说出口,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先等她消气了再说。
回到客栈时原本放晴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地瞬间又晦暗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针点般落下,沈瑜春掀开帘子就见辛景和正右手举伞,左手拿伞,立于门外,异常地平静。
这可真是不像他,姜琰想,辛景和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主儿,他应该在门外等了好久,脚底下噼里啪啦溅起的水点已经顺势爬到了他的小腿之上,豆绿的龟甲纹缎面大袖长袍一时间竟如同远山般层层叠叠,再加上潮热雨天弥漫的水雾,到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道人”景和见他们到了,立刻冒雨走上来,从窗牖处递过来一把油纸伞:“大人......”
原本只想拿过伞就放下帷帘的沈瑜春:“嗯?有什么事吗?”
辛景和一改刚才平淡的神色,支支吾吾的有些慌乱。
沈瑜春一向是讨厌麻烦的,辛景和磨磨唧唧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正好踩到他的雷点上,面露不悦道:“等我下来。”
姜琰觉得他那句话比这车外的雨点打在人身上还疼,也不知车外的辛景和遇到什么难处,只好快点和沈瑜春一同下车,她和他共撑一把伞,雨水、泥土的气味混着他身上的淡淡的兰香有一种空谷幽灵的感觉。
姜琰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水珠顺着伞檐落下,断弦一般,沈瑜春睨眼道:“这些可以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
辛景和面露难色,战战兢兢地回道:“杨星连死了,家也被烧了。”
姜琰呼吸一滞。
沈瑜春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辛景和道:“昨天晚上死的,今天才发现。”
沈瑜春没有再说什么,手握着伞示意姜琰继续走。
“可杨星连不是在狱中吗?难道是有人监管不力?”
辛景和随着沈瑜春向前走了两步:“难说,我把昨晚的狱卒都抓起来审了一遍,但一直没问出什么话来。”
这话把沈瑜春搞迷糊了:“你没上刑?”
辛景和咂了咂嘴:“上刑也没用......昨晚情况有些特殊。”
沈瑜春等了几息,见他没有下文,忍不住给了他一脚:“怎么跟个老牛拉破车似的,拖拖拉拉的,非要我捅咕你下一才能说点话是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把你知道的东西赶紧倒出来。”
辛景和估计是习惯了,被骂也不生气,“嗐”了声道:“昨晚大牢走水,狱卒救火,烧伤了几个让他们回家修养了,杨星连在一开始就被转移走了,所以审他们也没用。”
沈瑜春挑眉,辛景和可不赶再耽误下去,免得又被骂,连忙接上上面的话:“本来到这儿都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将他押走的人是......是......”
辛景和彻底不说话了,沈瑜春见他这幅窝囊样不耐道:“说。”
辛景和见他目光沉沉,似是要吃人,被吓得心一横,慷慨赴死道:“是沈大人你家的亲卫!”
沈瑜春瞬间瞠大了双眼,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姜琰还是第一次看见沈瑜春如此不可置信地神色,大概他也知道这事解决不好沈氏一族即将大难临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字地咬着字眼道:“不可能。”
辛景和“啊呀”一声:“沈大人,你别不信啊,真是沈家的亲卫。”
沈瑜春摇头,坚决道:“不可能,沈家亲卫一直听得是我大哥的命令,我大哥不可能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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