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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答案是哪一个,好像都很难接受。
她当然不认为霍决的喜欢是假装的。但,假如将这份喜欢摆上天平,毫分缕析权衡利弊呢?
想多无谓。
时闻压下思绪,不愿再浪费时间独自琢磨。
几张照片无法还原事实。他们至少,至少应该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
她将照片逐张翻过,帧帧细看,并不囫囵。随后退出页面,点开下一个文件夹,里面整理了与许朝诚案件相关的资料细节。
霍赟默不作声,手指交叉相扣置于桌面。清晨明亮的日光从背后照进来,将他的神情吞没。
他没有对刚才漫长的空白发表任何意见,耐心等到时闻彻底翻页,才继续往下说。
“许朝诚的死,被定性为自杀。许安怡执意要求解剖,没起什么作用。他的遗体会在当地火化,过后由许安怡带回国。”
一枚雕刻马头的白色骑士站在黑格里,他捡起来,语速不疾不徐。
“你知道,当初我之所以会选中这艘船。是因为霍氏旗下的天海投资,在这家邮轮企业持有相当占比的股权。对比其他渠道,我相对有更多操控空间。悄无声息塞一个人上船,或者获取船员乘客名单,不是太难的事。这也代表着——”说到这里,他默了默。
“代表他同样有这个权限。”时闻很轻地替他接下去,“你想说这个,是吗。”
霍赟与霍决在名义上是同父同母的血缘兄弟。天海投资的负责人并未站队,也并不了解霍氏内部的龃龉。霍决分管海外业务,寻起借口来,甚至更方便。
“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吗?”时闻不甘心,想要质问。但不知怎的,喉咙却紧紧挤压着,开不了口。
霍赟食指点了点唇,示意她噤声,随后拉开抽屉,取出了她的手机。
他将手机反着拿,用力晃动几下。棋盘旁边放着一个锐口镊,他将针状镊子伸进去,翻找片刻,从充电口夹出一片又细又薄的微型装置。
有几秒,呼吸滞住了。
时闻脸色霎时间刷白。
不知是定位,还是窃听。又或者兼而有之。
霍赟动作很镇定,小心严谨地将装置重新粘回去,检查没有异样,复又将手机收回抽屉里。
“我托人查了出入境记录。他在回国之前,去过一趟曼谷。”
霍赟手指很轻地点着棋盘,似乎在思忖接下来该怎么措辞。
“在他受伤住院期间,爷爷约沈夷吾,在医院见过一面。”
剩下那一句结论,不言而喻。
时闻哑然。滑动屏幕的手指不自觉蜷入掌心,用力到泛白。
霍赟没有看她。
他的话,也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停止。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世的?”
他微微向前躬身,手肘撑在膝盖上,交叉的双手半掩神情。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有人寄了一个礼物盒过来。一个芝山镶嵌的漆木镂雕四方盒。里面放着一束折了枝的腐烂黑鸢尾,一把法贝热裁纸刀,一个火漆蜡封文件夹。我用那把刀拆开了文件夹,里面有两份亲子鉴定报告,还有一沓我母亲和……沈夷吾的照片。”
他腕上那只表沉甸甸地坠着,昂贵地收束、伪饰他的人生。霍赟将表盘压的很紧,好像需要一点深重的压力,才能更坦诚地将言语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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