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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算了年岁...”孙太太劝慰她,“叶柏南比周公子年长三岁,他出生那会儿,您和周老先生刚结婚,不属于私生子,属于前任未婚生子罢了,不值得您生气。”
周夫人摇头,“不为这个。”
稀里糊涂了一辈子,自欺欺人了一辈子,李家大小姐家世显赫,美艳绝伦,又一腔热情,年长日久哪个男人不动心呢?她傲气,自信,总有一日征服周淮康。
可他大庭广众下,认了叶柏南,周家多出一个长子,京臣变成了次子,外界戏称她李韵宁是阮菱花的‘妹妹’,她无法接受这份羞辱。
凭什么认呢?
如今周家夫人是她,她不认,周淮康擅自做主让叶柏南认祖归宗了,凌驾于京臣头上,置她于何地。
......
南山墓园。
二排。
V9墓碑。
一盆火,一叠纸钱,晚霞似火,映红了半座山。
黄老二在台阶下,周淮康在台阶上。
碑文是——长子周柏南之墓。
父周淮康、母阮菱花,立。
“老师,天色快黑了,咱们下山吧。”
他盯着燃烧的火苗,“柏南像我吗?”
“子像父。”
“不。”周淮康苦笑,“柏南心肠比我软,比我重情义。”
“当年,您是没办法了。”黄老二蹲下,“您先是儿子,同胞兄弟;再是男人,是未婚夫。周家山穷水尽,一家老小依靠您,换任何人也选择师母。矢志不渝的爱情,在现实打击下,又算什么呢。师母心知肚明,您并非瞒了她,骗了她。”
他捂住脸。
“我的同僚,老耿,老韩...家里的公子不争气,而我有两个公子,如此优秀,如此惹人羡慕,却毁了一个,分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一片空旷,一地叹息。
走出墓园,驱车抵达寒山寺。
周淮康下车。
寒山寺是尼姑庙,与普众寺隔山而望。
师太恭候他,“无愁在香火堂诵经,诵七七四十九日,超度亡子。”
周淮康合十行礼,去后院。
香火堂内,烟熏缭绕,叶太太跪在蒲团上,青灰色的长袍,尼姑帽,剃得光秃秃。
他哀凉,“菱花。”
叶太太没反应。
周淮康一步步靠近,扶她肩膀,“你失去了柏南,有柏文,为什么出家了?”
仍旧是悄无声息。
他夺了木槌,“菱花!你怪我,不要糟蹋自己。”
叶太太重新夺回木槌,嘶哑开口,“李韵宁抢了你,我怪你,怪李韵宁;你没尽责任,我不怪你。我从未告诉你生下了柏南,怪你什么呢。”她一下下敲击木鱼,敲得周淮康锥心刺骨,“柏南报复了叶嘉良,报复了李韵宁,没遗憾了。人死灯灭,尘归尘土归土,你以后,别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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