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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铁器开始像潮水一样,涌入河北大地。
池砚舟在河阴,帮着青蚨大人看顾工坊,如今要修河,工坊这边许多钱粮度支,青蚨一人顾不过来,他这个小孩便被拉来当了壮丁。
池砚舟对此很惶恐——他其实更想和那些师长一起,学习更深奥的数术,但是没办法,师父说了,他如今的数学知识已经够用了,更高的知识,需要他们的环境安稳时才用得上。
池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环境安稳,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便会认真把事情做好。
他最近还认识了一个叫阿瑰的少年,对方年纪和他差不多,却学习得非常认真,经常与他一起讨论数术,请教机器的知识。
算是他在河阴镇的第一个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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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而过,朝廷里又发生了一些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元宏的二儿子元恪,被正式立为太子。
而这时,已经升官为御史中尉的李彪秘密上表皇帝,告发元恂又与手下的人谋划叛逆。
元宏收到上表后,沉寂了几l日,便派遣中书侍郎邢峦和咸阳王元禧拿着自己书写圣旨,带着用毒酒去河阳,赐元恂死。
随后,皇帝用粗劣的棺材和平常衣服装敛了他,埋葬在河阳。
冯诞告诉君泽,说那一晚,陛下一个人在殿中坐了一宿,所以最近精神不振。
“你没有劝他别杀元恂么?”萧君泽问他。
冯诞叹息道:“如何劝?元恂活着,便是鲜卑旧贵们起事之因由,元恂一但落到他们手中,便又是家国不宁,再者,元恪那性子,继位后难道还能让兄长活着?陛下,他也不想如此。”
萧君泽挑眉:“他就觉得自己能,想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不把问题留给子孙,这便是太瞧得起自己了,这些事,做不完的。”>>
冯诞越发叹息道:“你小声些,陛下生气了。”
“他气他的,与我何干。”萧君泽不以为然,转头道,“陛下,什么时候开拔,我要提前把事情交代了。”
元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如此军机大事,你也敢问。”
“问便问了,南朝又不傻子,你调动兵马,筹集钱粮,他们也早在准备,”萧君泽随意道,“来吧,说说,是秋收前还是秋收后?”
“自然是秋收前,”元宏缓缓道,“四月粟米种下后,便一路南下,尽力在九月秋收时节回来,否则寒冬一到,便要鸣金收兵了。”
萧君泽摸了摸下巴,叹息道:“这可麻烦了,如今淮河之北,许多种麦之家,五月正是收麦之时,若可,你便改到六月吧!”
元宏顿时不悦:“种麦之家
(),不过尔尔,岂能因此推迟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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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不解:“何以至此?”
萧君泽给他看了一张统计表。
元宏打开之后,紧皱的眉头缓缓疏展,纸上写的,是各地石磨轴承产量。
石磨轴承是铁坊的新产品,普通的石磨是以木头做轴,易断易腐朽,且更耗费力气,而随着坚固耐用价格实惠的“河阴铁”畅销,铁器多了,便有越来越多的石磨被打磨出来。
有了石磨,麦子和豆子便能成为主食——没有磨过的麦子是真的割嗓子,长期食用会喉咙肿痛,腹痛腹胀,而豆子更是废柴废命。但经过去岁数万河工与洛阳权贵的推广,柔和香醇的麦饼、蒸饼、面条,已经开始大规模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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