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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长信殿的床上我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只可惜很快鹅黄就来把我吵醒:“太子妃,玉虹殿那边来人说徐良娣从午后就高烧不退,如今更是人也昏死了。”
等我急急赶到的时候,诺大的玉虹殿只有寥寥四五个侍女在徐良娣身旁伺候。徐良娣躺在床上,双颊因为高烧而显现出两抹潮红。她不停地说着胡话:“母亲……母亲……父亲不要我了……母亲……”
我把手贴在徐良娣的额头感受她的体温,烫的要命。我让妆成去把府中的医官请来,又问殿中的几个侍女:“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几个侍女伏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鹅黄道:“太子妃在问话,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为何就你们几个?为何不请医官?”
其中一个稍胆大的侍女说:“回禀太子妃,自良娣被太子训斥禁足之后,不少侍女小厮就找管事的嬷嬷换了地方当差,不在玉虹殿伺候了。良娣得罪了太子妃……我们不敢替良娣请医官。”
我冷笑一声:“哼,我不知这东宫什么时候竟是下人替主子做主了。嬷嬷什么时候能替我决定你们的差事?我何时不让徐良娣请医官?呵,这东宫可真是藏龙卧虎,竟有你们这等如此会揣度主子心意之人。”
几个侍女吓得在地上一个劲儿发抖,鹅黄喝道:“还不快起来该干嘛干嘛去!这还要太子妃亲自教吗?”
被鹅黄一喝,几人才从地上爬起来该添炭的添炭,该烧水的烧水。我握着徐良娣的手,用温毛巾擦拭她的脸颊。唉……沈涤尘实非良人,她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我心中对她却无同情怜惜之意。毕竟前不久她才刚想要我的性命。
不多时,妆成拖着医官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第26章
医官替徐良娣把了脉,不住地点头,而后又摇头,我在旁边看得也是一头雾水。
“如何?徐良娣什么病?”我问。
医官打开随身的药箱,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太子妃尽管放心,良娣就是感染了风寒,微臣给她开几副药,吃上就好了。“
虽然医官这样说,但我也还是不能放心,又问:“可我看徐良娣怎么会如此严重。不像是普通的风寒。“
此时医官已经写好了药方,他搁下笔,道:“良娣原本确实只是普通的风寒,只不过良娣本就体虚,又迁延失治,以致耗损正气。”
如此说来,徐良娣如今这模样,沈涤尘难辞其咎。若非他斥责疏远,侍女小厮怎敢怠慢,延误徐良娣的治疗。
经此事倒是提醒我了,我平日散漫贪玩,倒是松懈了下人的整治,东宫竟有这许多会察言观色,揣度主子心意阿谀求荣的下人。若我当真有一天失了势,岂不是还要骑到我的头上来?是需得好好整治了。
回长信殿之后我立刻着手此事,撤换掉了许多怠惰的侍女,又惩治了几个挟以自重的老媪。这东宫总算清明许多。沈涤尘说我越来越有储妃的样子了。
从始至终,沈涤尘都没有去看过徐良娣。从前笙儿笙儿叫得多亲,如今却不闻不问,真是凉薄。这让我想到姑姑病入膏肓时,怕被皇上看到自己病容,皇上多次想要见她都被她拒之门外,至死二人也再未相见。我当时年纪小还不懂,如今看到皇上虚悬后位至今依然忘不了姑姑,才渐渐明白了姑姑的用心。当时若是日日相见,哪还有如今的情谊。
徐良娣吃上药后,病情也是反反复复拖拖拉拉十来日才好。
到了今日恰巧是元宵节,我站在藏书阁的阁楼看到大病初愈的徐良娣缓步走到院子中央。今日寒气逼人,她却只着中衣。阳光照在她如羊脂般白皙细嫩的皮肤上,衬得她如梨花一般美丽脆弱。
徐良娣用手挡住直射的阳光,抬头望向天空。她嘴唇苍白,眼神空洞,再不似初入东宫那般明朗。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几片云孤零零地飘在空中,没有一丝生气。
很快的,侍女栀子抱着一件裘皮从殿中追出来出来为徐良娣披上,又把她扶回殿内。
“太子妃,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鹅黄和妆成已经换好了衣服催促道。
元宵节不设宵禁,街市上曲艺杂耍,幻术买卦,奇术异能,歌舞百戏好不热闹。街道两边各类吃食玩意也是名目繁多,琳琅满目。但最让人期待的还要数各式灯轮灯楼。也有人在灯面上绘制山水花鸟或仕女等各种图案,十分有意趣。
她们两个笑意盈盈,声音欢快。我也被他们感染,心中愁绪一扫而光,笑道:“那我们走吧。”
我们三人腿刚迈过东宫的门槛,便看一少年策马而来。妆成认出那人是李陟遐,朝他挥手喊道:“这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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