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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仁等了半天发现自己白等,所以有些奇怪,
杨知府是太子的人,原按察使齐宽都被拿下了,怎么现在杨知府还是吃不开?
杨廷和也觉得奇怪,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好在韩子仁有些痞气,能借到最好,借不到他也无所谓,他个人身形算矫健挺拔,人也是有些黑的,出了知府衙门一跨上马。
在他身后跟着的,只能是知府衙门的人了,论量论质都不如臬司衙门。
“府尊,属下这就去了。”
杨廷和望着那张有些黑、但棱角也算分明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拱手行礼,“一切小心!”
韩子仁咧嘴一笑,大约是黑的原因,显得他一排牙齿白的发亮,“府尊保重。”
杨廷和较少见过这样的人,
他十九岁就中进士,这么些年来,在翰楚院、在詹事府,所遇到的都是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且都是进士。
韩子仁是个举人……实在不是他的圈子。
韩子仁张口就是你妈的,他妈的,也不是他的圈子。
但路遥知马力,在这大事的关口,韩子仁反而一不惧、二不怯。
世上百样人啊。
路上,
一直跟随韩子仁的师爷问道:“堂尊,这趟回到乐山,不知道准备怎么做?”
“张榜、告民,择日分田!”
“分四千亩,还是分一万两千亩?”
“当然是一万两千亩!驾!”
师爷一听人有些晕,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
“堂尊!等等我!”
棕色的瘦马追上韩子仁,师爷也不管赶路还是不赶路,他实在是担心韩知县准备这样做,“……若是如此,那三家定会聚民闹事!到时候要是动了刀枪又当如何?”
韩子仁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沈师爷,说老实话,县里的那些人我不怕,劳资毕竟是知县,他们又是什么?现在这件事东宫都在关注,要是杀了朝廷命官,他们家几百口也他娘不够砍的。但我担心上头……”
“上头?”师爷一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希望别出事吧。”韩子仁不怕拼命,但人不能白白送命,如果杨廷和这个知府都出了问题,他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县能指望谁?
“堂尊可否细说说?”
韩子仁也只是一种直觉,“昨天我和府尊商议分田事宜,太子的旨意是,如果有大户想要拿回投献之田,那么就治他们故意隐蔽逃税之罪。但一切以分田为要,所以无非就是四个字,杀鸡儆猴。”
“府尊为保稳妥,提出到臬司衙门借兵。可今日一早却来了信说,臬司衙门的兵都被派出去了,无兵可借。府尊是太子的老师,我听有些人议论,他能到青州出任知府,也是太子派下来的。若是齐宽还在,借不到兵倒也没什么。现在还借不到……”
师爷也觉得不太对,但他大约有个方向,“如果要有个原因,那一定在京城,不在青州府……既然如此,堂尊还要依原计划分田?”
“这不会有什么变化。”韩子仁夹了夹马肚,他的样子,倒有几分武将的风采,“师爷跟了我许久还不了解吗?我这个人能动脑子,但动不了太多。早年间就有人告诉我知县难当,但我觉得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一句话,老百姓要活路,我就给他一条活路,再把不给老百姓活路的那帮混蛋咔嚓了不就结了?”
“堂尊这化繁为简的功夫,一直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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