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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刘云鹤生产以后,何爱梅和刘生财两口子就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一个大男人生孩子,这也就算了,可生出来的居然不是男孩!甚至也不是女孩?
这要是百年之后到黄泉路上见了祖宗,他们的老脸该往哪里搁?真晦气。
他们把刘云鹤关进西屋,那间曾经锁过卢春玲的冰冷屋子。让刘云鹤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别出来丢人现眼。
而刘云鹤的热炕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了他们的好媳妇春玲,不,是玲纳。
人家可是一胎就生了四个,连着生两胎都不带歇的,到现在足足生了四个半。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了!就算把月亮摘下来给她,也不嫌多。
何爱梅脸上的笑容比今天的日头都高,她坐在自家院里一手抱一个,旁边的刘生财也一手抱一个,四只手都抱不过来。
新生的孙子就是活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使了劲地折腾人,但老两口毫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
唯一令他们感到痛苦的是,这几个孙子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两个老脑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哄完这个之后那个不乐意了,哄完那个之后这个又不乐意了。老两口累得腰疼腿疼浑身青紫,却还是心疼孩子,只好在孙子们的不满声中继续陪着耍。
何爱梅好不容易回堂屋喝口水,一只小手却悄悄跟在后面,抓起她的杯子,往高处一泼。何爱梅棉袄上就多出来一片水印子。
恶子刚才还在哭,现在马上乐了,指着何爱梅狼狈的样子咯咯笑。
何爱梅棉袄湿透了,有点冷,但她也忍着,夸奖说:“看这孩子机灵的,还知道往奶奶衣服上画画呢。”
这句话说完,她就开始后悔。
因为每当何爱梅多夸了其中一个一句,或者多抱了某个孙子一下,剩下的几个就都会不依不饶。
恨子、苦子、痛子不甘示弱,纷纷跑到何爱梅身边,尖叫着争抢杯子,哭喊,往她身上泼水。杯子里的水泼完了就拿凉水壶,凉水泼完了就拿开水壶。
就算何爱梅穿的厚也招架不住,她被烫得嗷嗷叫,赶紧把刘生财也拉下水:“快去找你们爷爷,他也乐意陪你们玩,昂!”
刘生财好好在院子里坐着呢,突然一壶开水就浇到脸上,把他脸上的皮烫掉一层。
哎哟哟,刘生财热气腾腾地傻乐,瞧这几个大胖孙子,手劲真大,脑子真机灵,还知道从开水壶里找水。
老两口对四个新孙子是又怕又喜欢。
真是甜蜜的负担。
盲子之前是老两口手心里的宝,可现在,那两个大玩具被四个弟弟抢走了。
盲子就蹬着一双小肉腿跑去找玲纳。
他来的时候,玲纳正坐在炕上和姥娘、英花说闲话。
三人正聊着成为一位神祇需要什么基础,房门帘子就突然被外面的人掀开一个角。
玲纳瞧了眼,
看不见人,只能听见脚丫在地上光着走的声音。
盲子的个头本来就小,还缺少了上半身,站起来比村里的野猫都矮,走起路来身影直接被土炕挡住。
但他一靠近,思维和主体同步,玲纳马上知道了来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英花之前也帮忙照顾过盲子,现在听见他的脚步声,顺势一伸手,把沉甸甸的小孩子捞进怀里,暖了暖他冰凉的小脚丫。
姥娘的影子在炕上飘来飘去,好奇地问:“他是谁,也是你生下来的孩子吗。”
“是我,每个都是我。”玲纳说。
这个年纪的玲纳正是爱玩爱闹,爱到处跑的时候呢。
她替盲子解释:“我想让我陪着玩,我说,有一个好地方可以看热闹,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可以看见。所以只要一起去,我就可以看见了。”
“好啊,”玲纳欣然接受了盲子的邀请,她说,“可我还有事和姥娘说,那就让恶子一起去吧。”
刘云鹤家和和美美,堂屋传来一片孩童的欢声笑语,四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刘生财和何爱梅被烫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其中一个孙子悄悄溜出来,光着脚丫吧嗒吧嗒跑到家门口,等他的哥哥一起出门。
盲子也出了屋门,步伐轻快地跑过去,找弟弟一起玩。
恶子刚刚玩得很开心,小肉脸红扑扑的,像个大红苹果。他想和哥哥手拉手一起走,就主动贴近,伸手,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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