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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日。傍晚太阳将落之时,霞光连接天际,照映下一片祥彩。
梳妆台前,一方铜镜映出一个嫁衣加身的美人儿。
朝云髻上镶饰精致华丽的凤冠,冠上的流苏垂在细肩,一张淡薄的美人面被敷上浓艳的妆容。
美人儿安静地被人扶起来,繁饰的礼服曳地,一眼瞟过去,瞧见衣袂上昳丽的金线。
越青雨听着耳畔不绝的贺喜声,神色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平淡,只是觉得这种感觉极为陌生。
这种陌生始于她穿嫁衣走出越府门,在此刻铺天盖地朝她扑来。
古之六礼,从纳彩到今日亲迎,中间仅隔了两月,却叫她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很遥远的一段时间,真到这日,她始终缓不过神。
她手拿一把团扇挡脸,被人簇拥着走出大门,接着一步一步走上车舆。
行至车舆,三面无帘幔,她放了团扇,向前瞥过一眼,未望见谢满衣的身影。
想来也是,他腿脚颇有不便,哪里骑得了马。
行过一路,锣鼓喧天,喜乐声不绝于耳。
除夕又逢婚礼,喜上加喜,百姓张灯结彩,聚拢在迎亲路上看谢府的新妇。
越青雨未以团扇遮脸,微笑着同涿郡的百姓打招呼。
百姓信服谢满衣,自然同样尊敬他的夫人,唯恐惊扰新妇,都同送嫁车舆隔得略远,涌动的人群探头探脑地观望,也仅能遥遥瞥见新妇耀如春华的神颜,以及端庄妍丽的风采。
他们脸上的笑意更深更真,深觉君侯夫人天姿国色,与君侯正是说不出的般配。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终于到谢府外,越青雨再以团扇覆面,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近谢府大门,随即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
她低下头,触见绣着金纹的朱红袍摆,来人轻轻握住她的手,迎着一路的笑声,往正厅而去。
“紧张么。”谢
()满衣侧眸看她一眼,垂下的流苏若有若无遮着她的眼,妆面秾丽,唯有长眉依旧淡若远山,似在盛开的娇艳欲滴之中隐约显露几分幽静。
“不算紧张。”
谢满衣身上淡淡的檀香让她放松几分,他牵着她,走得极缓,越青雨轻声回。
“只是,这样的感觉,”一溜儿地人影中,她相熟的只有谢满衣,于是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很陌生。”
身边的人轻笑了一声,没应声,只在片刻后,提醒道:“台阶。”
越青雨的手下意识一拢,被人握紧了手,正厅人多,且大抵都朝着他们看过来,她不便太过明显的低头,不过浅浅垂眸。
直到二人停下,她不再往旁侧看,目光摆正,这会儿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耳畔隐约传来周围人的说笑声,随着一声“良辰已到”的高呼声,二人行三拜礼。
三拜过后,四处的人笑着恭贺。
身边的人已松开她的手,他的声线温和又清冷:“诸位同喜。”
交拜礼过,新妇不再以团扇遮面,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凝在新妇的脸上,一时竟看的愣怔。
娇靥容浓,回首抬眼之间就有美妙的姿色,容色之绝,势要压下绚烂瑰丽的婚服,叫人再瞧不见华丽的凤冠,只能定在那张脸上。
越青雨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唯落到上首那着素衣、戴素绢的妇人身上时,目中闪过几分异色。
这妇人年纪已过四十,既与老夫人坐在一处受新人之礼,必定就是谢满衣的母亲,檀夫人。
檀夫人神色淡然,并无喜悦之色。
越青雨略有几分忐忑,莫非是对她这个新妇不满?
她很快调整情绪,满意不满意的她不必在乎。
总之,日后住在侯府,与檀夫人不常相见,檀夫人总不会特意跑来与她为难。
端坐的谢老夫人对新妇颇为满意,早听两个孙媳说是顶顶温柔美丽的女郎,先时见她姿态得体,这时又瞧她容色浓艳却不至妖冶,不免更为喜爱几分。
“带新妇入新房罢!”老夫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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