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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幽微,越青雨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样叫,很奇怪……”
他眼尾微挑,淡淡道,“奇怪么。”
“……哪儿奇怪?”
“……”哪儿都奇怪。
“你可是我,”谢满衣盯着她的神情,似乎笑了一下,提起的嘴角不太正经,“明媒正娶的妻。”
她轻抬眼睫,无声地转过脸,去看窗纸上贴的喜字。
大红的帘幔轻轻拂动,时而将她视线遮住,分明是极喜庆的场景,而她心中却乍生几分不虞。
——“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既无情谊,也隔了诡计,想必与真正的夫妻相去甚远。”
那日郎君冷淡的话语似近在耳畔。
谢满衣神色轻淡,在一室晦红的灯光里半拥着她,分明在逗弄她,姿态犹如逗弄一只乖顺的狸奴。
他一天一个说辞,凭什么要她全盘接受。
他的话从来不真,越青雨最讨厌的便是受旁人的主导。
她回过头,眉间轻微蹙了蹙,轻轻扯出他的袖口,“放手。”
“君侯自重。”她眼尾湿红,压抑不住面上的冷色,将‘自重’二字咬的极重。
谢满衣仿若未闻,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好似并不在意她的反应。
一声难以言明的轻笑忽然响在她耳畔。
“自重,”他咬字,低眉,恶劣地揉过她的眉心、眼下,慢慢悠悠地道,“夫人好生记仇。”
越青雨意态冷淡的看他一眼,倏地笑了一声,她学他的语气,轻声唤道——
“晏之……”
郎君平静的神色略有波动,拨弄她浓密睫羽的手顿住,趁这一息的恍神,越青雨倾身靠近,抵着他胸膛,唇贴近他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凸起的喉结处。
“夫君……”
这两个字唤的悱恻缠绵,尾音如沾了水的云团,湿腻腻地不上不下。
气息缠络间,谢满衣兴味寥寥的神色轻微变了变。
纤细的后颈被人用力捏住,痛感自后而前传来,随即猛然往后仰,主动权瞬间又回到男人手中。
他那双眼睛慢慢垂下去,冷淡看着她,唯有耳朵尖上片片红如滴血的痕迹,才能叫人瞧出他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怎么了,”越青雨的手摸上他的肩膀,立即觉出异常的滚烫,她的睫羽颤抖两下,神色里几分无辜的引诱,“你不喜欢吗?”
二人衣袍交叠,女郎单薄的寝衣长袖卷起,一截藕白小臂显露出来,他不是没见过,她病中也是这样衣衫不整。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瞟过一眼,迅速移开视线,低低道:“没怎么。”
不是谢满衣先要她叫他表字的么,这会儿又别扭个什么劲儿。
他叫她夫人的时候,她都没有露出这样一副好像要失去清白的样子。
她经不得逗,而眼前这人似乎更经不得逗。
越青雨深觉稀奇,他也会害羞吗?
她细细睨过他滴血的耳尖,像从他风姿冰冷的外表,窥见他骨子里几分少年之气。
越青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派柔婉怯弱,眼眶含着几滴要掉不掉的泪珠,口中很轻地溢出二个字,“有点疼……”
“我都没用什么劲儿。”他神色古怪,视线晃了晃,像在闪躲。
他一张脸冷峻无澜,松开握着她后劲的手,替她整理凌乱的衣袖,隔空揽住她的腰。
越青雨身子倏地腾空,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子,瞧他把她的鞋脱掉,脚尖下意识地蜷缩,脸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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